程大郎再去追时,程家家丁已经瞧见他了。“大郎,在哪呢。”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而白家主仆已经消失在山林子里了。“哎呀!”他狠狠用手砸着大腿,这两孩子跑在林子里,晚上冻都会冻死的。
可也正是这个瞬间,他猛然想起昨晚和程二郎守着果子狸,程二郎说起的话。
程二郎说阿措在他那里拿了最好的伤药、棉纱皮子、燧石火引、针线麻绳一堆东西,问自己阿措是要做什么。
“阿措是个古怪的女娃子,”他是这般回答的,她教自己逮花面狸的时候,她的古怪让自己记得深刻极了。“那日不是还向你要了匕首,绳索?谁晓得!”他是个粗人,想不明白就不愿想了。但他却也不要程二郎妨碍着,说她要买什么就买什么。
程二郎很细心,深夜中沉默了许久。“像是要远行的样子呢。”
“大郎!那畜生在哪呢?”
他晃过神来,拿起竹竿子,用当时阿措最早教他的法子,让家丁在洞上面掘出个口子来,燃起了艾草。
这俩小东西还没得到三炷香的自由,又被程大郎用浓烟熏了出来,他罩在兜子里,它们的叫声叫的凄苦极了。
程家家丁围上来,去看布袋里头的花面狸,啧啧称奇。“从没见过!”
“真稀罕!”
“从没见过长花纹的狸子!”
他不由哑然失笑。
突然心中一动,他望着白家主仆消失的山林子尽头。清风吹叶,风声在树巅飒飒而鸣。
原来这两只作假的花面狸,从一开始就是白家主仆用来酬谢自己的。
从未有过的离别情绪,在他这个粗壮汉子的身躯里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