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一顿,满堂哗然。
沈迟意搭在案几上的手先是一紧,再是一松,掌心已被冷汗打湿。
......
王安修改证词之后,沈家这桩案子好些地方都得推翻重审,不过就如同卫谚所说,蜀中是他的地盘,就算不能判沈家无罪,他若是存心想要轻判,重重布置下来,证据环环相扣,就连钦差也奈何不得他。
很快,调查结果下来,钦差查明了王安所说,原来沈泽私藏军火,真的只是为了赚取暴利,他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写信把案情报给了皇上。
朝中上下都是一片哗然,倒卖军械虽然也严重,沈泽毕竟曾是有功之臣,只要他犯的不是谋逆大罪,这案子自然会有人为他求情,有言官为他上书,皇上也不能无视这些人,更何况沈泽已死,他只得改了判决结果,沈家男丁一概充军流放,三代子弟不得入仕。
这结果当然称不上好,但跟凌迟问斩比起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沈迟意和沈若渝喜不自胜,也没忘记给远在保宁的沈姑母写了封信,托卫谚的人送去。
沈姑母收到书信之后,先念了三声佛,又命人准备了好些金银财物,以便沈泽他们路上打点。
沈迟意犹豫再三,又向卫谚提出一个请求:“世子...能不能让我见一眼大哥?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卫谚自不会阻拦,亲自带着她去了衙署大牢。
沈迟意把自己和沈姑母准备的东西带进了牢里,见着消瘦憔悴的沈泽,眼眶发红:“大哥...”
她吸了口气,竭力压住落泪的冲动,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这些是你路上用的,银钱应该够使,若是遇到需要打点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含糊,该花的地方就得花...”
她说到这里,到底忍不住哽了下:“大哥,我本以为...以后再见不到你了。”
她本来有意和沈泽透漏一下卫谚的计划,但想到她和卫谚的筹谋是秘密,光告知沈泽倒还罢了,如果让其他沈家族人知晓,难保不会泄露出去,到时候只怕会给卫谚招来麻烦,还是等合适的时机,让卫谚自己告知吧。
沈泽的反应很古怪,他脸上并无劫后余生的激动,也无和妹妹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片幽邃哀恸,他深深凝视沈迟意,良久不语。
沈迟意这才意识到不对,有些疑惑地道:“大哥...你怎么了?”
沈泽抿了抿唇,似乎要借助这个动作,掩盖翻涌的心绪,他半晌才开口:“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