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义话音刚落, 几个差役便齐齐涌上来,上前要推搡沈迟意几人,有两个手脚不干净的, 上手便要摸沈若渝脸蛋和头发。
沈姑母和身边的嬷嬷忙把两个女孩护住,又叫来两个家丁,不让她们被差役碰到。
沈迟意本来对姜义的话半信半疑, 见他这般,心下也拿不准起来,脸色更是难看:“国朝以孝治天下, 纵然大人要查案,也没有不让后人祭拜祖先的道理, 更别说今天还是清明,大人这般拦着我们,遵的是哪国律法?更何况大人手头可有证据,可有盖章的搜查令?否则凭什么封我沈家宗祠?!除非姜巡抚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我断不能容你搅乱我沈家宗祠!”
让姜义这个心胸狭窄之人进去, 搅和祖宗安宁已是轻的了,他必会对沈泽的坟茔下手, 这事儿哪个为人子女的能坐视不理?
“真人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姜义捋须,不屑一笑:“沈家一案已经证据确凿,本官又是此案主审,只要是跟沈家有关的, 本官想搜便搜, 更何况世子已经下令,搜不搜的, 可由不得真人?”他神态轻蔑:“真人该庆幸现在宗祠还没搜出什么不当之物, 若真搜出什么, 便是沈泽的坟冢,本官也要扒了看看!再有敢阻拦擅闯者,一律按阻挠办案者论处!”
这话说的狠毒至极,简直字字句句都在恶心人,别说沈迟意和沈姑母了,就是沈若渝都面带怒色,恨不得上前狠狠扇这姜义两耳光。
沈迟意本来已经怒极,但瞟见姜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心头微跳,本来有些发热的头脑也稍稍冷静。
姜义若真的和卫谚商议过要搜查沈家宗祠,又不想让她们阻拦搜查,直接让差役把她们撵出去就是,沈迟意这边拢共就六七个人,想打发出去还不简单?何必跟他絮絮叨叨说这么多恶心人的话呢?
除非姜义的不是想真的拦着她们,而是激怒她们几个,让她们激愤之下把事情闹大,再以阻拦搜查的罪责,光明正大地拿她下狱,也符合姜义睚眦必报的性子。
沈迟意想通此节,神色便镇定下来,冲着一脸恚怒的沈若渝和沈姑母打了个眼色,缓缓道“既然...巡抚是和世子一起下的令,让我见上一眼世子,问个明白又何妨?”
她顿了顿,又冲着姜义微微一笑,并不遮掩自己和卫谚的特殊关系:“还是说...巡抚想让我私下去问世子?”
卫谚现在不在场,她也不能凭姜义一人的话,就断定这事儿是卫谚下令的。
姜义见她这么快镇定下来,反口就能胁迫自己,心头微惊。他很快冷笑道:“真人这是在拿世子威胁我?世子洞明,在公事上一向公正,不会因为一些不三不四之人的蓄意挑拨,就误了正事,我劝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背后的巷弄里就传出一把奢华漠然的声线:“你说谁不三不四?”
沈迟意和姜义齐齐探头看过去,就见卫谚骑着马,带人向他们纵马过来了。
姜义没想到卫谚来的这么快,眉心微跳,沈迟意莫名有些心安,但想到卫谚的立场,想到姜义方才说的话,看向他的目光又有些犹豫。
卫谚见她被差役团团围着,抬起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沈迟意抿了抿唇,不动,也不敢动。
山不就他,他只得向山而去,卫谚瞧出她眼底的不信任,心下油然生出一股闷气,他一抖缰绳,走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