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身为要犯,自然是有衙役单独看押,陆枕溪神色冷清地对着那几个负责看押的衙役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询问沈熠。”
几个衙役面色犹豫,陆枕溪淡淡一眼扫过去,这几人想着他堂堂郡王应当不会闹出什么岔子,便互视了几眼,齐齐退了出去。
陆枕溪走到几步远的地方,还对面有犹豫地沈迟意解释道:“非我有意向偷听你们兄妹说话,只是我不好离得太远,免得遭人怀疑。”
沈迟意点了点头,扑到牢门边,压低声音对沈熠道:“大哥!”
最近已经开春,沈熠的神色要比前一阵见他好上不少,只是仍然憔悴不已,他双眸一直闭着,听到沈迟意的声音才张开眼,见亲妹一身男子装束:“阿稚?”他错愕道:“你这次又是怎么进来的?”
沈迟意看了眼陆枕溪:“多亏了祁阳王,他念在往日的香火情分上,帮了咱们一把。”
沈熠知道自家和祁阳王有亲戚关系,不过这种淡薄的关系显然不足以让陆枕溪为他们铤而走险,送他妹妹来看他这个重犯,他疑惑地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陆枕溪。
沈迟意没有多说,压低声音,语调飞快地问:“哥你听我说,如今蜀中的巡抚已经换了人,现在的巡抚是和咱们家素有嫌隙的姜义,他今日还要负责提审你。”
沈熠听到姜义的名字,脸色不由一变,恨声道:“姜义老贼!”他拧眉道:“卫谚对咱们家已是十分厌憎了,若姜义和他联手,沈氏一族岂有翻身之日?”
沈迟意不知为何,不大想他把卫谚和姜义放在一处比较,她岔开话题道:“先说近的,姜义昨日已经问过我一遍了,几次意图算计我,被我侥幸避过,后来借病避开了,有些话哥你千万不能回答,如果实在避不开的,记着含糊应答,绝不能把话说死。”
她飞速把姜义昨日的提问重复了一遍,又问道:“哥,他有心拿我作伐,之后审完你们,怕是还要审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交代的嘛?有什么事是需要注意的?”
两人互相交流才是重点,要是沈迟意只是为了告诉沈熠姜义负责审理此案,直接请陆枕溪带一句话就是了,犯不着冒着风险和他一道进来。
沈熠神色逐渐凝重,重重颔首,跟她也叮嘱了几句,兄妹俩最后又核对了几遍,确定万无一失,不会掉入姜义的言语陷阱里,这才长出了口气。
沈熠垂眸思量一瞬,肃容道:“若是你在外能找到周明,一定要想法诛杀此人,至少保证他不会被姜义找到。”
沈迟意蹙眉疑惑:“哥,上回时间紧迫,我没来得及问你,周明到底怎么了?他不是颇得父亲信重吗?”
沈熠深吸了口气:“周明是父亲身边的第一谋士,我原本也是十分信任他的,结果在案发之前我才发现,他一直吃里扒外,两面三刀,和旁人有秘密往来,我虽不知道他真正效忠的主子是谁,但父亲刚死,沈家才一出事,他立刻消影无踪,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面色冷肃:“若是这么一个两面三刀又掌握沈家许多秘事的人做了人证,对咱们必然极为不利,须得尽快想法除去。”
沈迟意倒吸了口气,正色应下。
兄妹俩声音压的虽低,但陆枕溪还是能听到一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也未有变化。
就在这时,牢狱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动静,几个衙役叉手行礼:“姜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