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白泽是在担忧外面的灾民们。
在其位谋其职, 他是这天下的皇, 在握有滔天权势的同时,他还要为天下万民谋福祉。现如今万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心中定然焦灼不安,无法入睡。
林桑青身体向来好, 不怕着风寒, 箫白泽却不同,他身娇体弱,一阵风吹过都要晃几下。缓缓起身,林桑青把接过来的毯子披在箫白泽身上,帮他把埋进毯子里的头发提出来, 贴近他道:“你是皇帝, 该住在金玉窝中的, 如今却要你屈尊在马车里凑合,委屈你了。”
抓住林桑青温热的双手,箫白泽挑唇微笑道:“没有屋顶的破庙我住过, 闹鬼的房子我亦住过,如今能宿在封闭的马车内, 与喜……”不知想到什么, 他停顿一瞬, 改口道:“我很欢喜。”
萧白泽的手冷若寒冰,可能是体内余毒仍在的原因吧, 林桑青记得, 冬日里他的手便冰冰凉, 现在都已入春了,他的手还没有变得温暖。
反握住他冰凉的手,林桑青用力搓了搓,用自己温暖的手为他驱走冰凉。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用缱绻柔和的眼神做交流,有一种名为岁月静好的氛围在狭小空间内流转,似乎连车外的雨都变得柔和了。
四周寂然无声,林桑青与箫白泽正准备入睡,马车外面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与“咣当”雨声不同,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显得很是凌乱,似乎有不少人。
宣世忠去找本地的知府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此地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枫栎和魏虞在另外一辆马车上,赶马的车夫也在,仅凭他们三人不可能发出这么杂乱的脚步声。
从发出的动静听来,马车外像是有数十口人似的,且这数十口人刻意压着脚步声,若非马车内寂静无声,可能还听不到。
不对劲。
林桑青与萧白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什么人?”
“铛。”是兵器落地发出的声音,与这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道惊慌失措的男声,“大哥,被发现了,怎么办?”
另一道男声紧跟着响起,“发现就发现,你怂什么,看看咱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家伙。”
松开萧白泽的手,林桑青偷偷挑开马车前头的帘子,夜色昏暗,加之细雨霏霏,看不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她正要把帘子的缝隙挑得更大些,一把关公刀冷不丁出现在她眼前,持刀的男人恶狠狠道:“马车里的人都给我出来!”
心脏陡然沉到底,林桑青的右眼皮迅速跳了几下,她怔了片刻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持刀的男子恶言恶语催促她道:“磨蹭什么,你还要不要命了,赶紧给我下车!”他并未探头朝马车里面张望,却知道车里还有一个人,“里头还有一个人吧,你也给我下来,都下来!”
回头看萧白泽一眼,林桑青给了他一个不要妄动的眼神,随手拿起搭在马车边的蓑衣,她先下车探探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