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她恨。
这一日,箫白泽又来繁光宫用午膳。
林桑青已提前做好一道家常豆腐备着了,连同御膳房送来的菜肴一起摆在桌子上,她做的豆腐是家常菜,卖相不好,摆在一堆御厨做的菜里很是扎眼,瞧着土不拉几的,不晓得萧白泽为何每顿都要吃它。
皇上过来用膳,身为妃嫔,必须要跪地迎接,且吃饭的时候必须恪守餐桌之礼,拘束得紧,这也是林桑青厌烦的地方。她迎萧白泽进殿,“皇上万安。”
萧白泽落座之后,她方可跟着落座,在他拿筷子开吃之前,她不能开吃。
撩起龙袍,萧白泽在餐桌旁坐下,林桑青跟着他坐到餐桌旁,咬住下嘴唇,默默在心底琢磨——不行,她要想办法摆脱眼下这种情况!
上辈子她做牛做马,辛辛苦苦伺候娘亲和大姐,在鞭打中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一朝造化弄人,她借尸还魂,摇身一变成了户部侍郎的女儿,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在还没卷进无休止的宫廷斗争之前,她要好生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富贵生活,可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子,每天和锅碗瓢盆打交道了。
再者说,在深宫中生存,避宠才是自保的好法子,萧白泽不踏进后宫还好,别的妃子们都无话可说,可他只要踏进后宫,不论去的是淑华宫还是春意宫,总有妃嫔会暗暗嫉妒。他最近频繁来繁光宫,虽说只是用午膳,但照样会引起其他妃嫔嫉妒,女人的嫉妒心只要一发作,她日后可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
她要想办法让萧白泽不再来繁光宫!
夹块豆腐放进碗里,萧白泽吞了一口饭,纤长的睫毛如蝶翅般微微颤动,头也不抬道:“明儿个起,你别在繁光宫待着了,到绮月台的舞苑去和舞娘们练舞。”
练舞?好端端的要她去练舞作甚?“皇上是不是看臣妾太闲了?”拿筷子扒拉扒拉碗里的饭粒,她故作烦恼道:“哎,其实皇上看臣妾每日闲的发慌,其实臣妾是忙里偷闲,别看繁光宫不大,这上上下下的有许多事情要忙,臣妾还要抽空为您准备家常豆腐,哪里有时间去绮月台练舞呢?”
漆黑的眸子如磁石一般,幽暗,深邃,似乎能看穿她的所有想法,萧白泽盯着她问道:“你还记得朕说过的话吗?”
林桑青挑一筷子米饭,张嘴嚼碎了,“皇上对臣妾说过许多话,譬如昨天,您说家常豆腐里的醋放多了,酸得蛰舌头,还说以后要是臣妾再故意多放醋,就罚我将醋缸里的醋全喝了,一滴都不许剩下。”咽下饭粒,她坦然回望他,“昨天忘了解释,今天就解释一下吧——做菜的时候,臣妾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多倒了些醋,完全是无心之失,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
眨眨眼睛,她在心底补了一句: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呢?
冷冷睨她一眼,萧白泽收回视线,又抛给她一个线索,“朕生辰那日,你跳了一支舞,跳完之后朕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