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名号的英灵总是有些特权的。”所罗门并不介意他的态度，“不必急于一时，当你完成我的要求时我自然会知晓，届时我将与你们同行，祝你一臂之力。”
接着所罗门让盖提亚放开狂战士兰斯洛特，和盖提亚一道步行离开，而雁夜仍然跪在原地，远远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是那么凄楚无助。
所罗门撤去了武装，他随盖提亚走出这片昏暗的仓库区，远处闹市灯火通明的盛景隐约可见了。
人世间的繁华和幸福是带有温度的，这温度是少有的、能令所罗门感到快乐的事物之一，他眼中浮现些许笑意，转而看向一言不发的同行者：“盖提亚，你在不满？”
盖提亚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他当然不满，不满于雁夜的不识好歹。在盖提亚看来，王上愿意屈尊迂贵接见雁夜，还大发慈悲地同意了他的请求——尽管这于所罗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就应当虔诚惶恐地跪下感激涕零，如果运气好，得王同意，才能获得亲吻王的脚背的殊荣，这是民众觐见王时应有的仪态。
至于雁夜那样挑三拣四还不满意的行为，完全就是大不敬！
盖提亚愤愤不平地说道：“王上总是对人类太过宽容，而人类却总是得寸进尺。”
“很不必计较这些。”所罗门原本言尽于此，但看盖提亚的脸色不对，担心他又要走极端，还是多说了几句，“这里并非以色列，我也不是国家的领袖，王权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人们并不需要对我保持敬畏。”
盖提亚沉默一会儿：“是这样吗？”又道，“王上可以不追究他们的不敬，但王上也没有施舍帮助的义务，不是吗？”
“关于这个，我之前已经讲明。”
盖提亚顿住脚步：“王上，我不明白。”
他摊开手：“曾经我试图向令我产生怜悯的世人伸出援手，是您阻止了我，您告诫我应当尊重命运，不可因一己之私进行干涉。可是刚刚那人，还有他提及的女孩、女孩的父亲，他们的命运不过是千里眼下未来的一角，一切早已注定，您心知肚明，很应该直接拂袖离开，而不是答应他的请求。王上，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的。”所罗门将双手塞进皮衣的口袋中，“你在这场本该由吉尔斯·德·莱斯作为Caster降临的圣杯战争中将我召唤，不正是你熟知未来并进行干涉的表现吗？”
盖提亚微微睁大了眼睛。
然后很缓慢地，他在嘴角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随即笑了起来。
盖提亚的容貌与所罗门一般无二，气质却是天差地别。他的神色间总是隐晦地糅合了漠视、冷酷和孤注一掷般的疯狂，因而他的笑总是阴冷的、晦暗的、狰狞的，掺杂着毁灭欲和绝望感，使人如坠深渊、如临地狱。
如今在空旷的废弃道路上，昏暗路灯光晕的衬托下，他终于得意地大笑起来，撕心裂肺般地、歇斯底里般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