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为什么,心里还总是浮起多日前,苏慕梓戕杀尉迟雪未遂、那一幕苏军濒临绝境走投无路的画面。
那一幕现在要给林阡了,不是应该非常高兴的吗。为何……
“品章,在想什么?”这时背后响起曹玄的声音,赫品章缓过神来,啊了一声,迷茫的双眼,终于不再西望。
“不会还在生主公的气?”曹玄严肃少笑,对他却不一样,甚是亲和。
“没,早忘啦!主公也是听信了小人谗言嘛!”赫品章摸摸后脑勺,实话实说。
“哦?那是在看垂死挣扎的抗金联盟了?”曹玄顺着他目光看向榆中,尽管位置靠得很近,苏军却不可能伸出援手,只会坐山观虎斗。
“没想到形势变得这么快……前一刻,他们还咄咄逼人着。”赫品章叹了口气,“设身处地,真是可怜得很。”
“傻小子,竟可怜起敌人来了,他们凶残的时候,你不记得了吗?”谌迅随之而来,听得这话,苦笑摇头。
“形势自是风云变幻的,咱们在当中功不可没。”曹玄道,“这也是林阡他自己种的恶果,怨不得谁。”
“诶……是吧……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赫品章低下头来,真真实实地不开心,总有些滋味说不清。
是的,功不可没,林阡快输了,但金军翻身了,我们在当中功不可没啊。这值得自豪?
难道我们和金军才是唇亡齿寒?
我打林阡便罢,为何要帮了金军?
谌迅没注意赫品章的矛盾心理,说几句话就下去了,曹玄却听者有心,拍了拍赫品章的肩:“品章,主公说过,最残酷的打击,只能施于最顽固和最凶残的敌人。”松开手来,“因此,有些时候,有些事,所谓原则底线,都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赫品章脸色倏然变得惨白,主公,为何主公竟是这样想的……
曹玄走后,赫品章的心情没有得到丝毫缓释,遥望榆中四面阵云,夹攻之势可见一斑,十二元神屯兵于旧日天池峡一带,还有后续援军从已被他们占据的黑山要道开进,连绵不绝。
连绵不绝,对沿途驻扎的苏军视若无睹,是不在意,还是把他们看成盟友?
林阡此人,应该很擅长拉拢人心吧,但他没派过一个使者来……赫品章此刻竟是希望林阡派人来求和的,但林阡,很明显知道苏慕梓十成是不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