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当叶休仪看到袁兢和弥光一同乘车离开的时候,叶休仪突然觉得压在自己心底的大石好像随着呼吸消失了,了无重负的那颗心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也罢,叶休仪早已做好了所有准备,离开也好,留下也好,她都能接受,即便袁兢这一走后永远不会再回来,也好过他半夜三更离开,独留她一觉醒来发现枕边人已不在,倒是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叶休仪就是这样对着车窗里的袁兢默默道别,对于这种随时都会离开的人,每次道别,都一定要郑重。
不过袁兢其实从未想过要离开叶休仪。
那天,弥光离开袁兢的宅邸后,仍旧觉得心事重重,虽说自她回家后,横野下二倒是再也没与她提起蛊术的事情,可横野下二越是不说,弥光便越觉得事有蹊跷,她命堂口里的人四处走访,但凡是听说有关巫蛊之术的事情,速来回禀,必有重赏。
弥光在堂口里的地位虽然不高,却也不是指望着在堂口里讨生活,她能出得起五块大洋做赏钱,在手下那些混混眼中看来,可是一笔巨款。
正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几日之后有人送信,说是找到了一位苗疆蛊师。
蛊师所居之处远在城郊,弥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叫上袁兢同去。
如果没有叶休仪,寻找蛊师,就是为了满足弥光的好奇,搞清楚横野下二到底在做什么,但是既然袁兢也与蛊师扯上了关系……弥光觉得有必要帮袁兢探明叶休仪究竟危险与否。
其实在打那通电话之前,弥光也是犹豫再三,但她没想到,袁兢的回复干脆得令她吃惊。
“我去。”
袁兢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坐在车上,弥光猜不透袁兢的想法,只见袁兢只是望着车窗外发呆,就像弥光以前从未见过袁兢在叶休仪面前露出的那种温和平静一样,此刻袁兢脸上的忧郁和怅然,也是弥光以前见所未见的。
路途太远,弥光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以往与袁兢见面时,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然而这次的沉默却令她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直到车子停在远郊一座山脚下,弥光迫不及待跳下车,深深吸了一口不再那么尴尬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