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狼狈地从地上被人扶起,声音更加尖锐地指着太子的鼻尖:“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太子么?若不是皇上念着先皇的情意,你怕是早就像方才那个贱婢进了乱葬岗了。”她边说边猖狂地大笑出声。
她大笑着的猖狂面容在太子的眼中无限地放大,压抑许久的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如火山爆发的岩浆自他稚嫩的声带喷发而出:“狗奴才!我要你们都不得好死!”
所有宫女以及内侍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他们似乎忘记了他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童,他的声音犹如一个魔咒一般将所有人的心狠狠撕开。
“哟!这是怎么回事呢?”细声细气的嗓音如救星一般飘入所有人的耳中,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变得恭敬起来:“小的们见过海公公。”
“嗯!”海如东翘着兰花指,以他独有的嗓音教训着宫女内侍道:“你们这些个贱婢,究竟是何人给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也不数清楚你们的脖子上长着几颗脑袋。”
宫女内侍们纷纷跪下求饶道:“太子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海如东这才满面笑容地抚着太子瘦弱的肩膀道:“太子殿下,若是这些个胆大的奴才还敢这样对殿下无理,老奴必不轻饶他们。”
太子倔强地抬首仰望着海如东还算和蔼的脸,他如今还是太子,却要一个不完整的内侍来助长他本该有的太子的威严,年幼的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日后的境况。突然他狠狠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是要将他们的容貌狠狠地印刻在心底一般,海如东正想再次安抚他之时却被他大力推开。
他朝着里殿的方向跑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躲进母亲的怀抱,那个最温暖的地方。
他听到了哭声,很细微很小声的哭声,伴随着景武帝的粗喘声,温源的哭声显得那样地柔弱。
太子站在门口,透过微薄的窗纸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母亲光滑的背部裸露在外面,凌乱的发丝散乱在肩头使她看起来更为瘦弱……她身上的景武帝笑得放肆,手掌无情地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不要哭,阿源,如今朕终于终于拥有了你,所以你该笑知道么?”景武帝抚过她凌乱的发丝一点一点地理顺,狠狠地亲上了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太子再也看不下去,心头一股恨意无止境地蔓延,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重重地砸在柱子上,曾经高贵的母亲,如今为了他而如此卑微地活着,这样的一种恨究竟要用多少萧玉博老贼的鲜血才能够冲刷干净?他再听不到母亲的哭声,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成冰,为了母亲,他选择刻意忘记方才所看到的情景。
他麻木地移动着步伐,麻木地想要快一些逃离这里,但是每走一步之后脚步却愈加沉重起来,他该快些逃离这个足以吞噬掉他所有尊严的地方,他无暇再去想母亲的境况如何,他只知道再在这个牢笼中待半刻他便要窒息。
“太子……”海如东不敢闯入里殿,正在焦急之际看到走出来的太子便松了一口气,他方想迎上去却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推开,正在诧异年幼的太子何来这么大力气之时,他的身影便早已消失在他的视野,他又气又急,怒不可遏地指着在场的所有宫女内侍道:“方才是谁先对太子无礼的?”
方才那个与太子有正面冲突的宫女只觉得双腿一软,不自觉地跪了下去,对于海公公的严刑她也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想过海公公竟然会那么关心一个形同虚设的太子……
“海公公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她不住地磕头,直到头破血流,海如东的眉头也未曾动一下,他冷笑道:“太子是何等身份,你们这些个贱婢又是何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