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佑庭暗暗地摇首,提示着穆景瑢如此说会对她不利,可是她却是置若罔闻,继续说道:“皇上若是今日不惩罚淑妃,日后后宫便就没有了约束,您认为可不可怕?”
凌忆晚在一边打断了穆景瑢:“姐姐此言差矣,若是皇上今日不追究此事,不也能表现出皇上的仁爱之心么?”
其实无论处罚与否,玉隐都已经死了,她本就是凌远之与凌怀冰的人,如今却是死在了凌怀冰的手中,足以说明她是一个为了得到圣宠进而巩固权利可以不择手段之人。
“李昭仪,现如今你又是怎么看的呢?”萧佑庭单手撑着下巴,根本就不屑理睬脚边的凌怀冰。
李淑宛蓦地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这样问她,方才她已经表明了立场要与凌怀冰划清界限,若是此时又出尔反尔是极为不妥的,可是若是依旧保持方才的态度,情况也会大大不妙。
她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太莽撞。
见她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都不发一言,萧佑庭清了清嗓子,用更响亮地声音问道:“李昭仪,朕问你话呢!”
李淑宛顿时乱了方寸,朝着凌忆晚的方向投去了救助的目光:“皇上,臣妾……臣妾……以为,以为……淑妃娘娘她……她……”
凌忆晚与萧佑庭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便是暗暗地相视一笑。
“皇上,李昭仪一向与淑妃交好,方才那一席话并非针对淑妃,而是针对那个动手杀死玉隐的侍卫,为李昭仪也定是认为皇上应当重重处罚的是侍卫,而非淑妃。”说罢,凌忆晚饱含深意地望着李淑宛:“你说是么?李昭仪。”
李淑宛怔愣了半刻,脸庞瞬间绽放出笑意,不住地点头道:“是是是,就是这样的,臣妾就是这样想的。”
萧佑庭万分鄙夷地睨了李淑宛一眼,那李穆也算是三朝*,精明得很,怎么就生出了一个俗气又蠢笨的女儿呢?
凌怀冰静静地将头颅倚在萧佑庭的腿边,以一种柔得仿佛可以掐出水的音调说道:“皇上,臣妾必定会将杀死玉隐的侍卫叫出来,绝对不会姑息养奸,还请皇上从重发落。”
萧佑庭伸手将手指插入她的丝丝秀发之中,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你呀!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小宫女死了也便死了吧!你便在淑仪宫好生休养着吧!这半个月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禁足半月,凌怀冰睫毛微微闪动,这样的处罚显然让她不满:“那臣妾不是半个月不能见到皇上了?”那这半个月岂不是就便宜了下面那一群狐狸精?
萧佑庭但笑不语,假借凌怀冰之手除去玉隐,又可以让她禁足半月,这样的结果可真是皆大欢喜。
月色极美,还未到十五的月亮却是极圆的,高高地悬在那如黑色幕布一般的夜空,明亮皎洁,点点繁星就好似是天公随手洒下的珍珠一般,忽明忽暗。
晚清宫的寝殿打开了侧门,悬挂着的湘妃竹被收起,唯有垂着的轻而柔的纱帘飘拂在脸上,眼前的便是一汪清潭,盛放的荷花带着阵阵幽香在夜风中摇曳生姿,一抹丽影侧卧在竹子编织的卧榻之上,静静地望着清潭之中所倒映出的那一抹波光粼粼又朦胧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