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奴才代不了殇府,我殇聿总能代得!”殇聿不温不火,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竟让众人摸不清头脑。
“殇大小姐!”陈青烨脸色一沉,“你强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难道就能搪塞得过吗?”转身向殇敬拱手,“殇大人,既是大小姐强出头,本官只得动武拿人,得罪休怪!”手掌一挥,身后兵勇一涌而出,全都截向殇聿身后,有两人径扑楚寒,意欲将他一举擒下。
殇聿因与父亲说话,向前踏了几步,与楚寒隔开,此时见陈青烨的兵勇竟隐含阵法,也是吃惊,长鞭挥出,鞭梢闪处,扑向楚寒的两人已被她阻得一阻。只这一瞬,一条人影,疾扑而出,趁此间隙,抓了楚寒疾退,手掌翻飞,竟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瞬间抢了十余人兵刃。却是一直立于场外的洛沐风。
陈青烨眼见自己手下兵勇,在殇、洛二人手中,如若无物,不禁惊怒。“反了!”他疾声大呼,“殇大人,莫怪我不念同朝之义!”大声传令,竟是要将殇府众人全部拿下,自己当先向殇敬冲去,却被殇若月阻住。
“慢着!”殇聿心知妹妹不是陈青烨对手,顾不得楚寒,长鞭挥处,击倒两名兵勇,几个起落挡在父亲身前,“陈青烨,你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陈青烨冷笑,“殇府奴才出手伤人,殇大小姐一意维护,竟强自出头,也不知是谁欺人太甚?”口中怒喝,手中却并不缓,转眼间与殇家姐妹过了十余招。
“陈大人但请住手,我有话说!”殇聿回眸,见父亲脸色青白,神情惊疑不定,心中大为不安。
“好!”其实陈青烨心中也是不安,只想殇敬在朝中结识的官员众多,自己真拿了他,上报朝廷,未必讨得好去。听殇聿口气松动,便也见好就收,挡开殇若月的一招攻势,反身后跃,退出圈子。打个手势,众兵勇将楚寒与洛沐风二人团团围了,却并不动手,只等陈青烨下令。
“殇大小姐有何话说?”陈青烨心知殇聿投鼠忌器,生怕伤了父亲,不禁唇角含笑。今日纵拿不得殇敬,也教他日后在风城不能与自己抗衡。
“今日之事,与殇府无关!”殇聿冷冷注视陈青烨,“只是殇聿与赏秋阁之争,大人为何反来拿我父亲?”
“殇大小姐!”陈青烨冷笑,“殇大小姐执意将奴隶之事揽上自身,若不是倚仗殇府权势,还有其它么?”抬眸扫向楚寒,见他在兵勇包围中竟是面无惧色,只静静立于洛沐风身侧,不禁暗暗称奇。
“那楚寒,并非寻常奴隶!”殇聿咬牙,心中念头电闪,双目扫过围观众人,唇角轻扬,露出一丝不屑,“乃是我殇聿新收男侍,我殇聿为何不能替他出头?”此言一出,更是举场皆惊,窃议之声四起。
其时,世风日下,官宦富贵之家更是糜废,常大户人家女子收养少年男子,作为入幕之宾,称为男侍。但此等事虽是常有,却都是私下为之,即便是公主、郡主之流,也是做的绝密,绝没有这般光天化日之下宣之于口的。此时,殇聿公然直言,却是惊世骇俗。
“冰儿!”震惊心痛,莫过于殇敬,他听得女儿为救一个奴隶,竟如此自污,只觉天昏地暗,又腿一软,坐回椅中。
众兵围困中的洛沐风,却是震惊莫名,欲待不信,却闻殇聿言之凿凿,欲待要信,此时他对殇聿情愫暗生,却又如何受得?
楚寒闻言,更是心神震荡。在他心里,殇聿高高在上,洁净如仙,自是无人能及。哪知她为了相救自己,竟会自毁清白。一时间,没有了陈青烨,没有了洛沐风……。天地万物,尽皆虚无,目光所注,那个身泛微光,化身为神的女子,成了唯一的存在。不自觉的,脚步轻移,靠近自己的神邸,仰首注目。她是神,那么,他便是祭品,她说他是她的男侍,他便是她的男侍。
“殇大小姐!”陈青烨回神,满脸狐疑,“单凭你一句话,便如何令人信得?”
“此种事,难不成还要殇府敲锣打鼓,大宴宾朋么?”殇聿眼看父亲脸色骤变,知他为自己心痛,心中也是一酸。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强撑。
“收个男侍虽非大事,但如今既牵扯了奴隶伤人之事,大小姐总要设法取信于人才行!”陈青烨冷笑。事情至此,不论殇聿如何处置,一世清名算是毁了,放不放楚寒,倒并不重要。一时间,众所瞩目,齐刷刷射向殇聿,看她如何作为。
“这……。”殇聿一怔,她虽对那虚名并未放在眼里,但此时陈青烨要她当场证明楚寒是她男侍,倒也一时无计。迟疑间,却见楚寒缓缓自洛沐风身边走出,对身前兵勇手中兵器视而不见,掠过刀丛,一步步走向殇聿。行至离殇聿十余步处站下,小小的身子卓然而立,竟令得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