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范之沉吟了一番,又问道:“那你们可探出什么来了?”
寄奴苦笑着答道:“原是因为寻阳、豫章、庐陵这些大县守备森严,我们才想着来南康,许是简单些,谁知道……如今我们落到如此地步,连信物都失了,自是只能远远地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不敢回建康了……”
也是,他们二人把陈郡谢氏的差事给办砸了,就算自己不对付他们,谢家人也不是好惹的。
卞范之眼中微露得意之色,笑道:“落在我手里,也不算你们运气不好,这南康郡的守备,原就比别的地方更加严密些,因为……”
他惊觉自己失言,忙闭口不言,转而对竺法汰说道:“大师,您还有什么可说的?”
竺法汰微微摇头,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这二人不过是小卒而已,你把他们放了吧,我这就跟你去见郡公。”
卞范之没料到事情那么顺利,自己识破了陈郡谢氏阴谋,还有人证物证,自当是立了大功一件,到了南郡公面前,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郡公也定然会褒奖自己一番。
他心情甚好,当下便挥了挥手,对家奴吩咐道:“放他们走吧。”
寄奴颇为不安地看着竺法汰的神色,却见他对自己莞尔一笑,似是并无什么忧急的样子,转眼再看快要昏迷过去的采棠柔弱的身躯和血痕,他忍不住还是默默地上前扶住了她,跟着家奴们往外走去。
然而走出了百十来步,他却惊觉这并不是出府的路,而是绕回了原来那个关押两人的杂物间,他忙问从人道:“你家主子不是吩咐你们让我们离开吗?怎的还是要将我们关起来?”
走在边上的家奴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寄奴大急,出声骂道:“你们堂堂太守府,一郡之主竟然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此时正是走到了外院和内院交界的垂花门附近,家奴们见周围来往的侍从丫鬟都驻足往这里看过来,忙推着他往前走,更是有人上前去按他的嘴,好教他不能出声。
方才在卞范之面前,已经有人给他松绑了,此时若是他想脱身,纵身一跃就是了,毕竟是个男子,不像采棠那样伤势这般重。
然而他片刻也没有犹豫,一把拉开了家奴们的手,大喊道:“你家主子明明说了任我离去,你这刁奴,竟是要违抗主子的命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