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见了采葑的伤势,原本对她的那些不满也烟消云散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人身更是肉长的,这样重的刑用下去,只怕自己都经受不住,虽则平日对几个丫鬟都十分和气,到底也没有过命的交情,能为了主子做到这一步,已是十分不易了。
采葑答道:“女郎最喜欢的菊花是紫色的翠菊,最爱喝的茶叶是六安茶,茶水要八分温热的,略烫的那种……最喜欢的寝衣是那个黄花梨顶竖柜左边抽屉里的月白色袍服,最喜欢梳的发式是双平髻,配一对海水纹青玉簪……最喜欢的香料是雪中春信……”
“够了!”郑氏没耐心听她絮絮叨叨,直截了当地说:“你就先说说刘家郎君的事情吧。”
采葑应道:“是……”
“刘家小公子是在去年夏天第一次爬进我们家的,那时候他还那么小……”采葑象征性地比了一下个子,继续说道:“开始女郎还以为是小狗小猫爬进来了,大家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个孩子,脸上手上都是伤,因为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天色又晚了,女郎心地善良,才留了他洗漱,用膳。只是第二天那孩子自己跑了,因此也就随他去了。”
郑氏得意地问道:“这么说来,刘家公子在去年就与大娘熟识,并且交往至今,没错吧?”
采葑没有说话,用歉意的目光看着萩娘。
萩娘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寄奴来西苑的事情本就不是秘密,即便采葑不说,其他人也未必不知道,就连那个呆头鹅郑玉都见过。她抚慰地对采葑点点头,微笑地问道:“不知母亲首次去季子庙上香是在何时?”
这话问的突兀,郑氏见她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答道:“这哪还记得清,十来岁的时候吧。”
萩娘转而问臧俊道:“父亲可知,季子庙的观主法显道长住持寺庙有多久了?”
臧俊也被她问得不知所云,想了想,回答道:“三十来年了吧,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已是一方高人了。”
萩娘随即反问郑氏道:“这么说来,法显道长在二十年多前就与母亲熟识,并且交往至今,没错吧?”
郑氏觉得她简直是无理取闹,怒斥道:“你这孩子好没道理,每年最多去一次两次而已,又没有经常见面!”
萩娘笑吟吟地答道:“正是,刘家小公子也不是经常来蹭吃蹭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