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的双唇激动地微微颤动，他的声音干涩且似乎还发着抖，“是，是……”
他想问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她是否就是他从小照顾着长大的小殿下，是否是他们那个在外头乐不思归的小殿下。
可是小姑娘头戴幕篱，便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身前，他们分明近在咫尺，可是他却是如何也无法将萦绕于口中的话语问出。
他怕得到否定的回答，他怕眼前的小姑娘不会是他们的小殿下……毕竟他们已然是分别了太多年。
在小殿下离去的这些年里，皇宫之中似乎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小殿下离去之后，这偌大的皇宫变得冷清非常，总是感觉还缺了些什么。
刚开始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一变化，可是当他发现今上批改奏折的案上，那碟精致非常的糕点文斯未动。
每日下午，这殿宇之中也不会再响起某位小祖宗银铃般，可令人忘却烦忧的笑音。
还有在朝阳阁的廊前，今上望着院中猫狗闹腾的孤寂身影。
陈德这才发觉，其实也没有少了什么，只是少了一个会撒娇会闹腾地叫人脑瓜子直疼的小殿下罢了。
只是少了一个小祖宗，这日子好像就不像是个日子……
楚曦将陈德眉宇之间萦绕着的害怕，欣喜，紧张等等情绪尽收眼底。
这些年里，她又何尝不是日日夜夜地思念着她远在帝都的亲友呢？
在吃桂花糕的时候，会想起她从阿翁宫里挖来的那两个做糕点堪称一绝的厨子。
自己梳发穿衣的时候，也会想起朝阳阁中，那些个将她照顾地极为细致周到的安妈妈她们。
与师兄们放纸鸢的时候，更是会想起为她扎纸鸢的陈爷爷，以及在私下里为她偷学如何放纸鸢好陪她玩闹的阿翁。
可是既便再是思念，那又能如何呢？
先不说尧山书院离帝都那是足有有千里之遥，只要她一回去，多年筹谋前功尽弃，单是因了这一点，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轻易回去的。
不仅如此，她还不能够将那沉沉的思念挂在脸上，只能够无言地埋在心底的最是深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