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澈不舍地看了一眼君阿紫,然后施展轻功坐于驾骑,眸光不甘地扫射一眼,再驾奔而去。
半盏茶后,君阿紫苍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在溪边轻拭嘴角,看不出残有一丝方才狼狈狂呕过的形象,捧水拭嘴的动作优雅从容,仿若无事人一般。
远处,夙煞绝牵着那辆迸裂马车留下的白色俊驹朝君阿紫走去,一身玄华衣襟闻风自动,与雪白的俊驹一同前行的他更显绝世不凡,如深山归隐的谪仙。
君阿紫伸袖轻拭着嘴角滑落的水珠,侧首望向朝自己牵马过来的夙煞绝,泉眸顿然一怔,略过惊艳。
只觉戟晋的男子像他如此绝姿的倒真是人间罕有,比完颜澈略胜一筹,如果说完颜澈是勇猛的虎,那他应是沉甸一世光华,百年难遇一见的白雪松鹤。
但,如此绝姿之人竟然生在皇室,也定绝非善类。
他不过是个王爷,却能动摇朝廷,威震八方,令万千百姓臣服,足以证明民心所向,想必这人也是个狠辣人物。
抬眸碰撞到她审视的眸光,夙煞绝淡淡一笑,启言:“君公子可有不适”淡淡的字眼隐含关怀。
听此关怀,君阿紫起身晃掉手中的水珠,邪笑一扬,侃道:“在下哪有那么娇弱,不过是受不了你们武功高强之人把在下当布袋一样扛来抛去,吐过就好。”听似调侃的话却仍能听其不悦。
也对,哪有人在被人当沙袋一样扛过来抛过去后还能对他说声感激之言。
听此侃言,夙煞绝略带坚硬地解释:“当时也是情势所逼,君公子没事便好。”不自在地伸手轻抚着雪驹绒毛,一脸尴尬。
“不管怎么说,阿紫又欠王爷一个人情,哎,都说钱子好还,人情难还,这话果真不假”君阿紫伸手抽出腰间的梅花折儒扇,张开轻摇,惬意慵懒。
在现代,她君阿紫的宗旨便是不欠人情,只因人情难还,也还不清。
夙煞绝不禁失笑,怎么听都觉得对方的语气略有不甘,仿佛更多的还有些委屈,扬起弯月笑意,侃言:“君公子若不说本王倒是忘了,不过既然本王的人情你君讼师已经欠了,那可得好生存着,指不定哪天本王会找你讨去。”
“哦,那是自然,只要在阿紫的能力范围之内,阿紫自当尽力回报。”君阿紫走到雪驹,站在夙煞绝的对面,抚着雪驹光滑的绒毛,温笑回言,如清泉注心。
夙煞绝薄笑不语,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他可以如平常人一般想笑便笑,丝毫无须收敛,不用整天板着一张脸,摆出王爷架子,让任何人对自己敬而远之。
凉风习习,溪水汩汩,竹叶相撞,唰唰作响,如此自然之气,使人处于天地间,皆被如此安静详和的气氛所熏陶。
半晌,两人一阵各怀心事的缄默后,夙煞绝终是开口启言:“你,到底是谁”
温和的声线却隐透着一股王者摄人的威严,这个问题从他出瑞在玉枫轩时他就想问,现在会问,不过是因为有了完颜澈那个导火线而已。
抚着雪驹绒毛的动作一滞,君阿紫温笑一扬,早就知道这个淡定冷雅的王爷会按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