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平静说完这句话,我就决然起身,再不看哥哥一眼,头也不回地咬唇转身快步离去。
踉跄走了几步,再一回头,远处一男一女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趋模糊,直至什么也看不到。
心痛得难以成步,凌迟一般的痛楚中。茫茫然立在那里,山下军营的灯火迷离,摇摇欲灭。
我到底该去哪里?何处才是我的归方?
漫无目的地沿着溪流胡乱往山下走着,走着走着,全身的力气仿佛也被那悲伤一丝一丝抽走,身子晃了一晃,整个人软软地就朝足下的溪流里倒了下去。
一声闷响过后,水花四溅,凉涔涔的溪水将大半个身体尽数包围,口鼻涌进了一大股冷水,腹中也猛灌了几口,我拼命想要挣扎起身,却渐渐支撑不下。
晕晕沉沉中,似乎有人从身后贴着我的背,手从我腋下穿过搂着我,拽着我慢慢浮出水面。我被那人连拖带拽地抱到了岸上,他用手猛拍我的背,我这才吐出了几口腹中吸进的水,大口的吸着气,吃力睁开眼,恍恍惚惚之间,便看到了眼前月光下的冷魅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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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流转,意识浑噩。
全身湿漉漉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人换下,明黄色被衾陌生的龙涎香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人莫名稳下心神。
龙涎香,价值连城,而明黄,是帝王方能用的颜色。
这是军营,能够用明黄的自然只有他,难道——
这是神智苏醒过来后的唯一意识,而榻前探身正打量着的我人,五官线条凛冽深邃,一双湛蓝的幽瞳带着诡谲莫测的神色,只直勾勾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司马晟,东晋人素有突厥血统,承袭突厥人的体格高大雄健,司马晟正当盛年,浑身透着盛年男子强烈的凛然气息,眸瞳更如蓄势待发的凶兽一般危险,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冷魅,让人眩晕而恐惧。
他正半弯下身,将我圈箍在他两臂之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我的衣衫又不知何时被人换过!
意识刹那间恢复敏锐,我倏地挣扎想要起身,“你要做什么!”
想要逃脱他蛮横的桎梏,全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反倒被他揽得更紧。司马晟的薄唇慢慢勾起一丝嗜血笑意,“慕容青璇,别来无恙?”
语声分明沉缓平淡,听在耳中,却如最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