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停,神色陡然凝重几分,“从前的种种,任是如何牵挂不舍,但都已经成为过去,该舍的,就得舍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宫今日说的话,想必你是懂得的。”
惠夫人的一番话重重的敲在心头,虽然没有声色俱厉的威严,却字字扣心。
我始终垂着眼,暗自揣测着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心中却渐渐萎靡颓散开来。
很久,终于道:“阿紫明白了。”
她点头笑笑,“晋王那孩子的脾气本宫都知道,安婕妤膝下就他一个孩子,对他难免会有些娇惯,身为女人,你往后能做的就是多花些心思往丈夫身上,该怎么做,想必你会明白。时辰也不早,本宫便回去,今日的话,你自己多琢磨琢磨。”
惠夫人一走,满园呼啦啦的内官宫女也随之离去。
我看到了远处龙罄孤独的背影,竟有些沧桑的寂寥,我方才惊觉,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龙罄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梨花树下温和含笑看我的男子。
他不再是当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不能再牢牢地保护着我,日后武阳侯府的门庭,就将由我晋王妃的身份撑起。
头顶的斜阳金辉洒于身旁,分明还是秋日,却有彻骨的寒意从足底慢慢地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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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淅淅沥沥一场小雨后,空气中尚带着泥土的清香,我在院子里喂着廊下的绿嘴鹦鹉时,怡儿欢喜着跑来道:“郡主,殿下来接你回府啦!”
惊异地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海棠树下远远朝我走来扬眉而笑的孤独懿,雨后的阳光勾勒出他俊逸的身影,风华无限。
那一刻,脑海中只冒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几个字。
我吸了口气,故作不解地大声说:“咦?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风竟把晋王殿下给吹来了?”
“坏丫头,还在跟我闹脾气?”他走至身前,扬眉一笑间,那笑意明媚至极。
我正欲说话,却看到他衣襟处露出的一截红绳,那枚原本已经被我摔碎的碧玉坠子不知何时已然重新镶补好,又重新挂在了他脖子上。
斜阳光辉下,它静静焕发着莹润的淡淡光泽,却激得人心中隐隐刺痛。
愣了一愣,我伸手替他将玉坠子藏进衣襟中,带着调笑的语气:“劳烦殿下下回不要再把这金贵物件显摆到我面前,这坠子若再有个闪失,倩儿人微言轻,只怕是赔不起这宝贝啊!”
孤独懿一把环住我的肩,声音似嗔似怜,“这犟性子怎么还是没有改,那晚是我酒后失手,怎么?还在生我气,嗯?”
“谁说我生气了,不过是回来小住几日罢了。”我撇开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