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由本赵氏, 其父以淮南厉王舅父封侯周阳,故改周阳氏。”
“外戚?”
“然。”
魏悦放下漆盏, 以指代笔,在几上书写“淮南厉王”四字。
“周阳由身具才干,但性情阴诡严酷,好-弄-权。为官一方, 必夷灭郡县豪强,夺其财,诛灭其族。出为太守, 视都尉如属吏,无恩无仁。为都尉,则争太守之权, 想方设法罗织罪名,加以构陷。”
“先帝时,周阳由颇有政绩,官至两千石。后因故迁出长安, 为河东都尉, 仍旧习不改。”
听着魏悦的讲述,赵嘉神情逐渐严肃, 眉心紧皱。漆盏端在手上, 久久未饮一口。
因在市中遇到麻烦,卫绢市布后即还家, 未做片刻停留。
李当户无事可做, 被曹时拉去公孙贺家饮酒, 阳信派来的健仆直接扑了个空。韩嫣被老仆请回家中,中途又被宫内来人请走。
魏悦无意还家,全因魏昱吵着要跟随从父,压根不顾亲爹漆黑的脸。魏俭怒火中烧,见面就要跟他决斗。
无意兄弟阋墙,惹不起躲得起,魏三公子在城中时,索性住到赵嘉府内,为他详述纨绔的身家背景。
以两人的情谊,赵嘉自是扫榻相迎。
“周阳由,此等性情,倒是颇为奇特。”
仰头饮尽微凉的茶水,赵嘉放下漆盏,手指一下下敲着几面,一时间陷入深思。
依照魏悦的讲述,这人不只好弄权,估计还很记仇。今日的纨绔表面致歉,背地定然心存恶念。若是送去书信,周阳由会如何反应?
敲击声突然停止,赵嘉垂下眼帘,遮去眸底一抹暗沉。
魏悦没有打扰他,单手执起陶壶,为赵嘉和自己各添一盏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