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库中的车板都被拉过来,经过一番修补,铺成直抵两侧墙壁的长铺,上面再铺一层草席,就能安顿即将抵达的更卒。
夏季蚊虫滋生,尤其是蚊子,叮咬在人身上,眨眼就能鼓起一个大包,不抓就痒得受不了,抓了就会出现血痕,片刻后又变得更痒。
畜场内有医匠晒干的草药,还有调配的药膏,足够应付猖獗的蚊虫。军营则不然,更卒操练的校场后有一处水塘,虽然连通溪流,是一处活水,还是生出大量蚊虫。
雨过之后,赵嘉在军营中走过一圈,手背就被咬了两口。
清理营房的小吏和健仆更不用提。因天热汗流浃背,干活时,衣服黏在身上难受,不得不脱下来。没了衣服遮挡,蚊虫立刻会扑上来。肩背和手臂鼓起一个个肿包,遍布手指抓过的红痕。汗水浸入伤痕,火辣辣地疼。
这还是白天,换到夜间,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想到更卒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操练歇息,赵嘉不禁皱眉。想要填埋水塘,却发现塘底极深,又被文吏提醒,言军营附近没有水井,这处水源十分重要。早年是为保证更卒用水,才将校场建于此处。
“这处水塘本不大,是在先帝时,由当时的县尉下令拓宽挖深。”
赵嘉啪地一声拍在胳膊上,摊开手指,掌心是一只喝饱血的蚊子。
当时的县尉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不成那批更卒天生抗蚊?
文吏咧咧嘴,解释道:“更役年发,一更一月。依旧例,四月、七月、十月皆可。”
赵嘉动作顿住,瞬间恍然。
难怪了!
想必那批更卒是在十月应役,按照夏历,当时已是初冬,蚊虫早就销声匿迹,哪里会有类似现下的烦恼。
想到这里,赵嘉不免苦笑。
人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换到他这里,就是前任挖土后任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