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景帝刚一开口,就遭到周亚夫的激烈反对。
“陛下,彼乃背主之人,陛下厚赏爵之,今后以何责叛汉不守臣节者?”
此言一出,殿内登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弓高侯重病未能列朝,同其交好亦或背景类似的朝臣都对周亚夫怒目而视。如果周亚夫以“别部非我族类”阻拦此事,众人未必如此。但他偏偏戳人心窝子,这就完全不能忍。
弓高侯祖上是韩王信,背汉投匈奴,其后又归汉。按照周亚夫的说法,是不是压根不该封爵,一刀咔嚓掉才能警醒世人?
景帝同样面色不愉。
刘舍和窦婴对视一眼,心中都十分清楚,天子如此怒形于色,与往日大相径庭,其中未必没有故意的成分。究其背后,怕是对当朝丞相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
长乐宫中,窦太后听完少府禀报,冷笑一声:“周亚夫的丞相快做到头了。”怕是命也快到头了。
少府垂首不敢言。
许久才听窦太后吩咐:“再让人去梁国,告知梁王尽快把人送来,亲自到长安谢罪。告诉梁王,来了不用怕,不来才会出事。”
“敬诺!”
少府领命退出大殿,同捧着两册竹简的陈娇擦身而过。
“大母,娇今日读《庄子》。”陈娇坐到矮榻边,展开竹简。
窦太后靠回榻上,在少女轻柔的声音中合上双眼。片刻后,突然出声打断陈娇:“娇娇,可怨大母?”
陈娇放下竹简,轻声道:“我信大母。”
窦太后沉默片刻,伸出手臂,将少女揽到怀中,道:“娇娇,只要我活着,就会护你。”
少女的手指扣入掌心,面上依旧笑靥如花。
“大母必会千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