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帮不上太多忙,留下还有点碍事,干脆和妇人一同返回畜场,准备清点一下现有的牛羊,确定接下来还需买到多少,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不承想,就在他清点犍牛数目时,卢信和阿鲁一起走到他跟前,给了他一个偌大的惊喜。
“郎君缺少牛羊?”卢信问道。
“对。”赵嘉点头。
“仆知晓有几支匈奴别部常在云中郡北边放牧,其中丁零和氐、羌皆有仇,彼此常会仇杀,胜者会抢走败者的牛羊和奴隶。乌桓人常从这几支部落中市换牲畜,价格比城内至少低四成。郎君之前买到的马驹,就是那些乌桓人从羌人手中换来。”
“丁零也会袭击匈奴本部的牧民,只是常挑落单的下手,做得十分隐秘,很少会被发现。”
赵嘉停下动作,凝视站在面前的两个少年。
“你们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仆等要活命,就要清楚匈奴人在哪里放牧。不晓得确切地点,也得知晓大致范围,如此才能躲开游骑和牧民。”卢信顿了顿,犹豫道,“还有……”
“还有?”
“仆的阿翁是匈奴人,阿母是随韩王信入匈奴的汉人后裔,阿翁没死之前,仆一直生活在兰氏部落里。”
“你父既是匈奴人,因何沦为野人,又为何用汉姓?”赵嘉问道。
见赵嘉没有追究自己之前隐瞒身世,卢信攥紧的手指略微放松,继续道:“仆父被右屠耆王麾下当户所杀,阿母被抢走,几个兄弟都被杀死。仆因不及车轮高,免去一死,成了奴隶。不堪忍受折磨,趁外出放牧带着阿鲁一起逃跑,其后又遇到阿蛮几个,一同在草原流浪。怕被仇人发现,一直用的是母姓。”
赵嘉看向阿鲁,问道:“你也有匈奴人血统?”
“仆是汉人!”阿鲁又想呲牙,被卢信一拍脑袋,才闷声闷气道,“仆记得不多,只记得匈奴人杀进里中,仆和阿翁、阿母一起被掠走。阿翁在中途死了,阿母护着仆,后来也死在匈奴人手里。”
讲述这段记忆时,阿鲁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语气甚至都没有多大起伏。
“仆不叫阿鲁,”话到这里,阿鲁的情绪终于产生变化,“那些匈奴人根本不将仆等视做人,被劫掠的童子全都叫奴,阿奴!”
“阿蛮三人也是一样?”赵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