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元略略一顿,说:“去把手机给你妈妈接。”
晏西其实是偷偷打电话的,此时倒也顾不得他自己兴许会挨骂,二话不说照傅令元的要求做。
傅令元听得到晏西急促的脚步,继而是细微的开门的动静,紧接着脚步明显放缓。
整个过程约莫两分钟,最后是晏西温温的说话声:“妈妈……小舅舅的电话……”
许久的一阵安静,即便隔着电话,傅令元仿佛也能感受到藏在安静背后的某种情绪压抑。
“小舅舅……”晏西凑回手机,低低说,“我妈妈在睡觉……”
傅令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是在真的在睡觉,还是她根本不想接……?
正忖着,已经大半年没有听过的傅清辞声音毫无征兆地传出:“陈青洲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联系他?!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的生活?!其他人是死是活关我们什么事?!现在你满意了?他又去送死了!既然如此当初救他干什么?!干什么?!”
压抑不住的爆发。
挟着竭力试图隐忍却并没能隐忍住的浓重的哽咽。
是怒骂,是指责,亦是哭诉。
未及傅令元反应,那边晏西先被吓哭:“妈妈,你这样身体又会难受的,小妹妹也会吓到的。医生叔叔和护士姐姐叮嘱过的,你不能生气。”
关心之后,他连连道歉:“是我不好,不该偷偷给小舅舅打电话,不该把小舅舅的电话给你接。”
傅令元闻言折眉——该自责的不是晏西,是他。
他不该光想着速战速决而找傅清辞,耐着性子慢慢和晏西沟通就好……
他太着急陈青洲和阮舒了,一时欠考虑,忽略了傅清辞的情绪。
但他不后悔在阮舒下落不明时,向陈青洲求助。陈青洲不仅欠了傅清辞,也欠了阮舒。
他只是没想到陈青洲会亲自出山。他以为陈青洲已经下定决心自私到底,不再管外面的事了。尤其如今傅清辞产期在即。
几个月来,无论发生什么,陈青洲明明不曾动摇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