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了今天她在催眠过程中的那些反应之后,他忽然有点后悔了。
他想起她说他们都在逼她。
可能,他真的是在逼她。
傅令元坐在床边,眸光深而复杂地凝注她。
高考结束……夏天……
是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正在……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有些缓慢地抬手,一点一点,仿佛很艰难,终于,轻轻触上她的脸,指尖沿着她的轮廓缓缓地描摹。
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
她柔软得像一捧纱,盈在他的眼前,安静白皙的容颜在灯光下静美如画,却又显得异常地脆弱。
须臾,他的手伸入她的发间,握住她的脑袋,俯下身体,低头,拿下颌抵住她的鬓角,紧紧地搂住她。
*
心理咨询室。
马以正准备着下午要见的第一位病人的资料,门忽然被叩响。
“马医生。”
闻声抬头,发现竟是傅令元去而复返,马以略微意外地怔了怔,很快道:“傅先生,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其他病人,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傅令元本也就不打算多耽搁,单刀直入便问:“除了催眠,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今年是第七年。”马以十指交叉置于桌上,看着他,平缓地道,“这是她在我这里接受治疗的第七年。是我的所有病人中时间最久的一个。”
“最初来这里,她并没有真心抱着要解决问题的态度,而更像例行公事,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有心理障碍,于是按照‘有病就该治’的常理,找到了我的咨询室。当时我就察觉,她对人的防备心理,不是一般的强。”
“头三年,我和她一直处于十分随意的聊天状态,想说什么全凭她,于是基本都是她在没话找话东拉西扯。从第四年开始,她才慢慢开始聊一点她自己的事情。聊她的喜好,聊她的生活,聊她的工作。再后来,才聊到她的家庭,以及聊到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