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自己是奉命办差,已经在敏郡王府外盯了好多日了,但敏郡王府规矩严,出门采买的宦官都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一直也没能把手伸进去。
昨天难得见到小公子跟着旁人进了府,他们便随了上去。
然后,他们一个糊弄着掌柜的送了东西,另一个绕去了后厨,将事先备好的□□搀在了做点心那厨子手边的白糖罐儿里。
八宝油茶面肯定要放不少糖,这毒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投到了孩子碗里。
但他们是受何人指点?两个人都死咬着没说。
诏狱里用尽了大刑也没开口,到了天色渐明时,两个人终于先后熬不住了,一个说了端郡王府,一个说了庆郡王府。
但调来典籍一查,两个王府都没这号人,摆明了是胡乱攀咬。
谢迟只好继续审下去,直至两刻之前,到底有一个撑不住招了。
——淑静公主府。
因为先前他们攀咬过旁人,谢迟对这供词也并没有直接相信。但查了典籍,却见他们真的是淑静公主府的人。
不止是公主府的人,而且是淑静公主跟前得脸的人。两个人品阶都不低,在府里可谓位高权重。
这个结果,真真正正地令谢迟倒吸了口凉气。
他知道淑静公主不赞同皇帝过继他继位,但凭着先前的接触,他只道这是因为淑静公主为人刻板严厉而已,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来。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坐在路边,任由清凉的春风吹着,木了好久他才终于还了魂一般,招手让刘双领上前:“我进宫禀话,你回去吧。跟王妃说我这没事,让她放心。”
刘双领便驾着马车离开了,谢迟跟诏狱借了匹马,赶到宫中禀话。
这件事,当下也是皇帝最为挂心的事。于是一听说他来,皇帝便让正在紫宸殿中议事的朝臣都退了出去,让他进了殿。
谢迟施礼之后,沉默无声地呈上了供状。皇帝看了看他的神色,便蹙着眉头读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迟分明地听出了皇帝的气息逐渐不稳。
过了许久,皇帝将那一叠供状放了下来。他勉强维持着冷静,默了片刻,问谢迟:“你想怎么做?”
“……臣不知道。”谢迟无力地站在那儿,“所以臣想……还是请陛下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