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提起这个,实在是太突然了,太突然了就让人觉得不真切,他总觉得今天好像梦游了一场似的。
叶蝉便见他今晚总在发呆,坐在床上一会儿看帐布、一会儿看地,躺下又看帐顶。她凑过去蹲在床边问他怎么了?他发出一声拖长的:“嗯……”
然后他扭头看看她:“我好像……”
叶蝉一双明眸眨了眨。
谢迟一沉息:“争储成功了。”
“啊?!?!”叶蝉结结实实地被他吓了一跳,打量了他好几眼,又问,“陛下……下旨了?”
“那倒没有。”谢迟重新看向帐顶,“不过陛下私下跟我明说了。他说……他说咱们的几个孩子他都挺喜欢,问我愿不愿意拿他当父亲。”
——这个问法,落在叶蝉耳朵里,令她也很诧异。
在他们眼里,陛下都首先是一国之君,那“储君”自然比“儿子”重要。再细品品,又觉得这问法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
“那你……”她一时脑子也有些懵,滞了半晌,说,“不管怎么样……你带孩子们多去陪陪陛下好了。”
谢迟哑音笑笑,点头:“嗯。”
他比她更清楚朝中变数多。陛下自己有这个意思,并不意味着此事一定能成。
但就像叶蝉说的,不管怎么样,他都该带孩子们多去见见陛下。君臣之礼先放在一边,只当是晚辈多孝敬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
叶蝉又说:“其余的,咱都别想太多。”
谢迟再度看向她,她道:“但凡你还没住进东宫去,这事就总还有可能生变。现在想得越多,到时不就越失落?咱还和从前一样,做好该做的事就行了。”
人,走一步看三步叫本事,但看三步再奢求三步,就叫贪心不足了。
奢求的太多,就容易心急、容易出错,容易到最后连眼皮子底下的东西都守不住,得不偿失。
谢迟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忽而觉得这小知了比他所了解的要高深一些。
他没料到她能这么稳,储位已经近在眼前了,她还能这么不骄不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