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傻小子……
顾玉山皱眉:“你帮不上忙,快走,让我自己待会儿。”
“我听下人说您都自己待了一天了,不吃不喝。”谢迟锁着眉,神情肃然,“您跟我说说吧,我就是帮不上忙也不会同外人讲。您别自己憋着,小心憋出病来。”
“哎你烦不烦?!”顾玉山暴躁地撑身坐起来,“出去!不然我……我打你啊!”
“……”谢迟看着老师思量了会儿,离座起身从桌上把戒尺取了下来,双手捧给顾玉山,“要不您先打,打完您跟我说。”
顾玉山烦炸了,抄起戒尺扬手就抽了下去,谢迟吃痛一缩,咬牙缓了缓,又把手伸了回去,顾玉山愤恼地再度扬起戒尺,打却打不下去了。
“……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学生!”他把戒尺扔到一边,负气地别过头。
谢迟坐回椅子上,还死皮赖脸地往前凑了凑:“您就说说呗。您看您,一不会杀人越货,二不能打家劫舍,为人清正顶天立地,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他还学会捧人了。
顾玉山被他气笑:“你去把门窗都关上!”
“哎。”谢迟立刻起身照办,不止关了窗、闩了门,还仔细看了一遍周围有没有下人,确定没人能听壁角才又折回来坐,“您说吧。”
“唉……”顾玉山复一声叹息,眸光渐渐凝住,终于惆怅地开了口,“你师母……”
谢迟便听老师说了一晚上师母的故事,听得他都精神了!
这故事有点像大齐版的《梁祝》,不过是没有马文才搅局,甜甜蜜蜜走到最后的《梁祝》。说白了,主要就是,师母当时是因为女扮男装进官学读书而和老师认识的!
“百十来个学生一起月试,你师母回回都前三甲……”顾玉山说起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迷离。
“后来也不知是谁先看出的端倪,说她是女儿身,官学里闹了好几天。”顾玉山笑了一声。
“再后来,她就大大方方地换回女装来读书了,大家这才知道人家是卫家的大小姐。别说闲言碎语了,谁敢轻易接近她啊?也就我那会儿不怕死。”顾玉山面上泛起了几许得色。
而后,又化作一喟:“一转眼,快四十年了。我对不住她啊……”
顾玉山的眼泪没忍住流了下来,他慌忙地擦了擦:“你说我当初犯的哪门子糊涂?人死不能复生,我再怎么难过也救不了皇长子。好好一个家就生生让我折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