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臣告退。”谢迟利索地一揖,便带着笑意退出了紫宸殿。殿中,皇帝面上的笑容也又持续了好一会儿,末了他不禁感慨,这意气风发的少年,真是叫人看着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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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张子适又一次被连人带礼物一并扔了出来。
顾玉山这性格怪僻一点都不假。薛成让他来敲顾府的人,他昨天就被顾玉山亲手推了出来,今天如是。
张子适气坏了,可是又没辙。这事在老师那儿显然是个大事,那他今日办不完,明日就还得来。
他于是锲而不舍地上前拍门,喊道:“顾先生?顾先生您听我说!”里面没动静,张子适隔着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听,但还是一股脑地说了下去,“顾先生,这勤敏侯当真不是等闲之辈。在宗亲中分明是毫不起眼的出身,年纪又轻,却是在御前侍卫中混了一年多便出了头!听闻陛下亲口赞他生性纯善、勤勉机敏,除夕的宫宴上还叫满座宗亲都看了他的文章!”
说完,他趴在门缝上尽力往里看了一眼,隐约瞧见人影晃动,但看不出是谁。
过了片刻,府门倒是又开了。
顾玉山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站在门槛内看着他:“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薛成的人?这薛老儿早年就事事与我作对,如今还想往我这儿塞学生,他是失心疯了不是?”
张子适听人这么说恩师自然不高兴,又见顾玉山这模样,心说您在像失心疯了好么?不过面上还是只能毕恭毕敬地作揖:“您别生气、别生气。您听我说,我确是奉老师的命来递的话,可老师他没别的意思,不过是惜才而已。他说他当下当着太子太傅,许多事不便出面,但这么一块可造之材不能平白耽误了,所以才让我来求您。”
顾玉山却半分面子也不肯给:“他惜才,与我何干?”说罢转身,反手就又关上了府门,厚重的府门带着风往张子适这边一拍,好悬没夹着他的手指。
这下张子适也没辙了。他早就知道要请动顾玉山比登天摘月还难,唯一存着的一线希望便是顾玉山也是惜才之人。
如今这惜才之人不惜才了,那还能怎么办?
张子适不禁扼腕叹息。怎么说呢?他其实也是诚心诚意地希望那位未曾谋面的勤敏侯可以拜到顾玉山门下。
他的想法很简单,有识之士大约都能为国出几分力,单为这个,他也不该被埋没。
只不过,现下看来,难呐!好在名师不止顾玉山一位,想来那勤敏侯也还能有别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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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敏侯府正院,叶蝉正抱着元晋坐在廊下放慢语速念着歌谣,就见谢迟足下生风地回来了。
她隔着这么老远都感觉到他高兴,元晋也有所察觉,从她膝头往下一滑就跑了过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