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里一惊,知道这是自己力道乱了。旁边看客却有许多人不识其中门道,反高声叫好,只喊着“少爷好厉害,把棍子都打断了”。
却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从大宅外跑了进来,穿过这大院,疾步到了老爷的卧房外,立住了身形。
众人都安静下来,那少年也收了断棍,怕弄出声响来打扰了下人给老爷说话。
“老爷……”下人在门外对着那卧房高声喊道,“门外有个官员,来找老爷托镖,说是趟江镖……”
屋中沉默了半晌,忽然响起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嗓音。
“托镖的是哪里官员?”
“从江苏来……”下人答道,“说是东台知县,名叫魏源……”
众人都在院中等待着,屋里却沉寂了许久。
忽然,那屋门猛地打开。满院的仆从都急忙躬下身子,给屋中人恭敬地行礼。
屋子里,窗前桌案上还摆放着墨迹未干的笔和刚刚砚开的墨。铺展开的纸卷上,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生龙活虎,隐隐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屋中走出,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袍,三缕长须如漆黑的瀑布一般垂下直到腰腹,一根辫子拾掇得一丝不苟落在身后。他迈出屋门的一瞬,院落里响起了仆人们整齐的喊声。
“老爷!”
这沙家老爷在门口停下了步子,微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下人问道:“那官员有没有说,这趟江镖走到哪里?”
下人迟疑了片刻,低声答道:“说是,要到蜀中。”
“到蜀中……”老爷眉头紧锁,沉吟良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亲自去推辞了这趟镖吧。”
说罢,他迈开步子,向大院前的镖局大堂里走去。走了几步时,他转头瞥了眼在院中习练了许久武艺的儿子。
他看到,儿子身前的地上,摆着半截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