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鹤略微沉吟了片刻,与江南虎对视了一眼。兄弟二人互相点了点头。
“请大人详细说说吧。”
曾侍郎抬抬手,示意大堂里的兵丁尽数离开。兵丁们收起兵器,缓缓退了出去。曾侍郎眼见自己的兵丁们都走远了,便扭头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江南虎,又挑着眉毛看向了江南鹤。
江南鹤微微笑了笑:“老二,去院子里等我吧。”
“江门主在江湖上耳目众多,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拜上帝会?”
江南鹤一脸茫然,曾侍郎却笑了笑:“看来江门主这三年,确实是不在江湖了。”
“请曾大人详细说说。”
“两个字,邪教。”曾侍郎缓缓说道,“有个姓洪的落第秀才,自称是神明血肉,妄称天数,非议朝廷,是汉末张角一流的人物。此人欺愚民百姓无知,妖言惑众,在民间渐成气候,其势力已开始渗入湖广一带。若放任下去,只怕此人要引发天下动乱。”
“这么说来,是白莲教、天地会一流的人物?”
“若待其坐大,只怕比白莲教天地会为害更甚。”
“若如此,这是国事,不是江湖事。大人当奏明朝廷,以兵马征讨才是上策。”
“问题就在这里。”曾侍郎叹道,“这伙人并未明言造反。他们不是山贼草寇,并没有占山为王自立旗号,而是做寻常百姓,分散在市井之间,四处妖言惑众。一旦他们真的举事,必定天下大乱,到那时再发兵征讨便迟了。这件事,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朝廷想抓,但一来不好大张旗鼓去民间抓人,二来他们躲藏于市井之间难以找到。所以曾某想到,这些地方,用国事,倒不如用江湖事……”
“大人是说,要借湖广江门之手,去刺杀那些信徒百姓?”
“是乱民贼子。江门一脉五百年屹立湖广不倒,杀了多少穷凶极恶之徒。如今只想请门主出手收拾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贼人,这么轻松的生意,何必拒绝呢?”
江南鹤听完,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
“大人的话我明白了,但江门已经解散,这单生意就是想接也无人去做了。”
曾侍郎却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紧不慢地笑着,似乎手中还有什么底牌。
“曾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江门主。”
“大人请讲,知无不言。”
“湖广江门,从元末立派至今,已立五百年。三朝变故,无数风波,江门都挺过来了。到如今,江湖中人无不知晓江门名号,敬而畏之。可三年前,上无改朝换代之忧,下无江湖宿仇之虑,堂堂正正过了五百年的江门,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江门主,你身为继承江门血脉之人,做出如此决定,不怕愧对祖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