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年,这些异乡人就令王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危机来自外部,来自异乡人不容情的经济侵略,也来自五域十国的不满和压力,还有……
公爵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室内,偌大的日光室满是人,贵族成群结队,法师挤挤挨挨,空气里满是术场的张力,越过众多人头,国王居于主座,他左边下手同高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须发浓密的中年男人,他身着法袍,一手支在扶手椅上,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小桌上的水晶仪,国王的目光与他落在一处,神情焦躁不安。公爵进入小厅之前,他们是所有人的中心,公爵进来之后,国王抬头看向他。
“我亲爱的公爵,”国王说,“接下就交给你了。”
“我会竭尽所能。”特纳斯说。
大法师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公爵在心里叹了口气,向国王施以一礼,然后离去,宫廷侍卫长跟随在他身后。他们沿着雕花的石梯一圈又一圈地向下走去,玻璃罩中的烛火照亮他们的身影,他们穿过走廊,短袍侍从躬身打开内廷的大门,公爵作出沉稳,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然后酝酿的话语如冰消雪散,他看到了一个像梦一样美的人。
公爵静止了至少两次心跳的时间,然而失态的绝不仅他一个男人,周围传来不同的吸气声,片刻之后,公爵从恍惚中回神,迈入厅中,坐上高位,抚平衣摆,然后才说道:“我以为陛下只邀请了白船的众位,这位女士——她的姿仪令人过目难忘,我却似乎从未见过她,不知她的职位是……?”
“她是我们的大副,公爵大人。”白船的船长说,“我在船上的时候,她主导许多工作,我不在船上的时候,她负责一切。因为生性低调,她并不常离岗位。”
荒谬的理由。公爵说:“我竟不知女性也能掌舵。”
“各地风土人情不同,多谢您的美誉。”希雅柔声说。
她的音色和她本人一样美。公爵尽力不让自己一直盯着她看,“奥比斯从不让乘客之外的女性上船,这是对她们性命的不负责任。”
“我信任我的大副,就像信任我自己。”船长说,“若非另有责任,她完全可以胜任我的职位,女性并非天生柔弱,阁下。”
“因为她的种族吗?”公爵问。
随后他懊恼起这种失言,不过船长依旧平静,“不仅如此,虽然我们远离家园,确实需要更强的自保之力,这些力量我们不常向外展示,也许正是因此造成了某些误会。阁下,你们已经试探过一次我们的力量,所以这次是另一种试探,还是开战的预告?”
公爵闭上了嘴,他看着这名年轻得过分的船长——剃净鬓须的他看起来比公爵本人还小好几岁,片刻之后,他说:“收起你的无礼,异乡人。你所指何事?”
“阁下,我所指的,是我们在这次航程中遭遇的意外袭击。”船长说,“我们的船只被数以千计的海盗围攻,击退他们之后,我们从海上捞起了一些还活着的人,他们全部指认是受奥比斯王国的雇佣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