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扶不起他,她又看向应寒年。
应寒年这才站起来搭了一把手,却被跛脚医生一把推开,他就这么固执地坐在地上,眼泪不断地淌下来,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笑,“我高兴,我今天是真高兴,我这辈子就没这么高兴过。”
“他喝醉了就这样子,让他把话吐干净了就行。”应寒年看向她,眸子漆黑深邃,“你困的话先去我房间里睡。”
去他的房间?
不合适。
林宜淡淡地摇摇头,也不再去扶人,而是走到床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
跛脚医生坐在地上一会哭一会笑,将应寒年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讲出来。
“这小子是真他妈狠,我骗了点钱,他是真想把我砍死啊……哈哈,好在我命大。”
“不容易啊,那时候你经常在外面跟人打架,打得遍体鳞伤的就来找我,还不敢去找你妈,怕她难过。”
“记不记得你有次为了给你妈买件舞裙,硬是一个星期一口饭不吃,瘦得跟皮包骨一样,我都好奇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还有还有,你妈死的时候,你也就剩一口气了,还记不记得你在我家储藏室藏着,我说你得挺着,你得活下去,你就真的绷着那一口气活了下来,说不掉眼泪就不掉眼泪,骨头硬得厉害……我还当你这小子是铜皮铁骨,无坚不摧呢。”
“但你没想到吧,有次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了,我看到你抓着你妈的戒指在哭,嚎啕大哭。”
“哎……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应寒年站在墙边上,任由他说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宜在床边坐着,她听着跛脚医生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让她从另一个视角看了一遍应寒年的过去。
她不好受,真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