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个忠主的恶犬,杨不留亦是万分好奇。
不过杨不留神叨归神叨,即便有所预料,却也难以确切的知道乎噶尔究竟打算如何哄骗她,又怎么逼迫那些恶犬现身。不过软硬兼施的招数杨不留没甚么顾忌,为诱恶犬,乎噶尔总不至于把她变成一具尸体。
这厢心有忖度,乎噶尔佯装柔弱博取同情的法子必然不攻自破。
乎噶尔擅易容,换副皮囊轻而易举,可嗓音却难掩痕迹——他摇身一变扮做一位受尽欺负的哑女,本意想必是借机跟杨不留攀谈一二,待到一拍即合准备一起逃脱魔爪之时,再想办法骗取她的信任,联络西域暗卫,暗自召集。
杨不留此行往南是为助肃王平息祸乱而来,依着她的性子,自然不会联络肃王分神惹事,可她孤零零一人无从逃脱,到头来只怕难逃一死,纠结再三,通过这位天可怜见儿的哑女联络西域暗卫,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孰料,乎噶尔急于成事的如意算盘尚未来得及打响,便被杨不留当机立断,毫不留情地掀了他的底牌,骗人不成,颜面尽失。
乎噶尔并非绿林江湖中人,杨不留的挑衅能激怒他一时,可这点儿被激起的憎恨却还没攒到誓要索取她性命的荒唐地步。他换了身行头,缓步踱进屋内,懒散地扫视着杨不留周身的狼狈不堪,冷哼了一声,漠然道,“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小叔叔。”
杨不留从记忆之初便对沾亲带故这个词满不在乎,温家那一脉血亲她都可以置之不顾,更何况这位从天而降的“小叔叔”——杨不留没应声,半蹲着捡起先前被乎噶尔假模假式掀翻在地没做收拾的药瓶,扯开瓶塞嗅了嗅,皱了皱眉,撇在一边,“金疮药里混了这么多麻叶,你是治伤,还是害人?”
乎噶尔脸颊一抖,大抵是正咬牙切齿地记恨她,随即又缓缓提起几分笑意,轻轻舒了口气,似不在意地笑道,“你这个脾气,简直跟阿尔番丽如出一辙,像极了。”
杨不留对他这一报还一报的触及痛处毫无所感,轻轻地哼笑了一声。
乎噶尔几番试探噎了一肚子的火,横眉瞪眼地盯着杨不留渐而苍白的脸色,停顿了半晌,总算不再跟她兜圈子闲扯,甚是惋惜地叹了口气,“只要你出面,让阿尔番丽——哦不,你的娘亲方苓,让她的那些手下在以后的日子里听从我的调令,我绝不会再伤害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何必呢?”
杨不留对于乎噶尔这么个加害于人偏还厚颜无耻之徒觉得乏善可陈,缓了几口气攒攒力气,摇头失笑,“你真的找错人了……我既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人身在何处,也不知该如何跟他们联络,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何谈权力,又谈何交付?”
“不,你不懂。”乎噶尔神情霎时变换,以一种惋惜而悲戚的目光注视着强撑着站在窗边的杨不留,朗声叹道,“你的存在,就是塔兰神圣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