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心口一沉,头脑里乱七八糟的捡出丝缕关键,他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一抬头,只见那露过一面的黑衣刺客竟不知如何取道又折返回来,一闪而过,无声无息地没入拢在东宫之上的寂静夜色中。
肃王头皮发麻,这事儿恐怕没完。
果不其然,东宫宫墙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不多时,围追出去的岳小将军也逼着一道黑影迫近众人,墙内飞雁署霎时惊起,兵刃交接的金石声响彻东宫。
袁扬一个头两个大地追着另一道黑影爆喝不停,刺客竟不要命了似的一头扎进东宫,提着十八般兵刃找死,洒了遍地猩红。
刺客与飞雁署和禁军侍卫交手不过片刻,形势似有压制缓解。岳小将军并未参与乱斗,而是接过受了伤的肃王怀里的巽南王抱着,守在肃王和嘉平王身侧,凝眉低声,“主子,这么多人,不对劲。”
正此时,方才入东宫通禀的副将追上袁大统领高喊,“大统领莫急,今日太子妃家母祭日,太子殿下此时并不在东宫!”
“你脖子顶上那是粪球吗?!”袁扬剽悍的抬起一脚把人踢翻在地,掐住其中一个被制服的黑影刺客的脖子,拎着他双脚离地,“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黑影刺客被袁扬掐得吐了一口血沫,嘴里叽里咕噜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甚么地方的话,狠狠地啐了袁扬一口,只听得所有被缚黑影全数一句高喝,当场侍卫尚不及应对,所有人便一起咬断了舌根,被粘稠的血糊住了咽喉。
肃王站在门口,听见嘉平王被血腥气冲得干呕,眯着眼睛看向遍地狼藉,顿时沉了脸色。
岳小将军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转头看着默不作声的诸允爅,压着嗓子道,“唱的是拓达部落的祭天歌。”
肃王半晌没吭声,直待袁扬带人清点善后,抱拳禀明时方才徐缓地回过神来,打断袁扬的话,“此事详情不必同本王说明,袁大统领是父皇身边的禁军侍卫,该如何便如何,别让旁人多心。”肃王踌躇了片刻,“他们刚才喊的是拓达部落的祭词,身份有待核实,大统领多加留意便是——”
肃王按了按肩上的伤,正要继续,却听宫门守卫快步奔至附近,高声喊报,“报——大统领,门外五军营侍卫及肃王府家将通禀,说尾随身份不明的黑影追至宫墙外,还望大统领务必多加……防范。”
宫门侍卫觑见东宫院内猛地一抖,抽了一鼻子的血腥气,这才发觉他这通报来得未免太迟——他压着上涌的恶心偷偷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袁扬身边的小血人,心里一咯噔,“肃王殿下。”
肃王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几个黑影?”
宫门侍卫认真道,“五军营巡防时发现六个,肃王府的方向追过来一个。”
袁扬一听一愣神儿,回身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黑影,觉得头皮都快炸开了。
“……少了一个。”
岳小将军休沐,林柯也难得不必替他分担积攒多日的军务,他留心打探了一下周遭县府探查丢失或是贩卖孕妇的情况,再三确定无果,这才打算禀报详情,赶在未时前后,匆匆抵达肃王府。
孰料这一等就入了夜,浓墨泼了满天时,主子没等回来,却见一道诡异的黑影十分刻意的从肃王府的禁制之上几番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