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恶倒是没有,她那个性子,铁石做的都能化成绕指柔,结仇应当是不至于的。”玉韶凝眉,好一会儿没吭声,“不过,要真说起惹了她的厌恶的公子还真就有。就秦家那二位祖宗,殿下应当知道,好好的兄弟俩闹什么党派之争,喝醉了酒就跑到这儿来胡咧咧,恼人的要命。”
玉韶叹了口气,“我们哪儿顾得上甚么这位王爷那位太子的,含烟也是不愿意牵扯其中,偶尔会把殿下搬出来作为托词,彼此不怎么愉快……若要说起,会不会是因着这个?”
岳无衣率五军营巡防至西市长街时,肃王正负手立于街头的一座短亭里。
胭脂香粉的气息和浸透了甜香的酒味丝丝缕缕的从肃王身上消散在夜风里,少年郎挥手示意巡防队伍继续前行,转而轻快的几步跃至肃王身旁,拱手执礼,又被他身上的脂粉味儿熏得打了一个喷嚏。
岳小将军揉了揉鼻子,“主子你可以啊,大晚上的自己跑这儿来风流快活,不怕杨姑娘知道啊?”
“啧,查案子呢,瞎起什么劲。”诸允爅斜觑着他,没好气儿的抄起折扇在他脑瓜顶敲了一记,“我倒是想带着不留一起,她不愿意不说,还一脚把我踹出去——”
……踹得肃王快颜面扫地。
“林柯今儿跟我说了,说殿下领旨查毁容案的事儿。”岳无衣搓了搓脑袋嘿嘿直乐,被肃王瞪了一眼方才正色,“有甚么我能帮您的吗?五军营个儿顶个儿的拿得出手,肯定比京兆府那帮米虫靠谱。”
“巡防的职责做好了再说,好不容易把你从‘肃王一党’择出去,你别没消停几天就往回凑。”诸允爅无奈地摇了摇头,“等在这儿是有话问你。一早林柯传信的事儿——虞淇把那伙盗墓挖坟的人带走了?有没有问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五军营巡防路线每隔七日轮换一次,等在这儿,显然是肃王有话要同岳无衣叮嘱。少年郎摇头晃脑的“唔”了一声,略作思忖才开口,“有两个是挖坟淘宝贝的老熟人,剩下三个说是别的县城来讨生活的。虞大人带回去说要再审,我差人去探了探大理寺的风声,听说那仨人老家不在应天府,好像是在附近的几个县城,我打算明日派俩人去探个虚实,毕竟乱葬山附近挨着皇城的护城河,若当真是什么别有居心的人,五军营不可能坐视不管。”
少年郎如今已足以独当一面,肃王点头称许,不打算过多参与,而后道,“正好,托你的两个小亲信帮我办件事。”
岳无衣一时疑惑,凝眉肃穆道,“可有要事?”
“不是什么大事,不必紧张。”诸允爅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将含烟棺木里凭空替换了一具无名女尸之事粗略告知,继而道,“我查过京兆府造册的失踪名簿,没发现符合的名目,你让出城的兄弟留意一下,县城和小镇有没有家里出门,或是走失两个月有余的孕妇——也有可能是家里贪图钱财卖掉的,多问问,打听打听那尸体的来处……许是有用。”
岳无衣听闻多出一尸两命,心里也跟着触动,惋惜的叹了口气,不咸不淡的同肃王闲扯了几句五军营练兵的问题。
话未说尽,岳无衣忽然停顿了一下,抬头问询,“殿下,林柯跟您说了没有?”
诸允爅一挑眉,“说甚么?”
“沈大哥不是请命回东海练兵吗?”岳无衣皱起眉,“这臭小子也想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