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允爅当即大义凛然地一拍胸脯,“镇虎军是为保护北境百姓而生,自然是毫毛未取……我就是刮了几个为非作歹的乡绅土豪,剿了几伙马匪,其余的都是给拓达那几个不安分瞎胡闹的小部落下套……”
杨不留斜睨着他,“还有呢?”
“还有……开放关口通商……”诸允爅越说声儿越小,话音一落,便扯着杨不留的胳膊不撒手——他其实心里有点儿没底,闻戡都一案触了皇帝的逆鳞,他这点儿小巫见大巫的破事儿被翻出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落得什么后果,全凭他父皇的心情。
杨不留毫不留情的把胳膊从诸允爅的怀里抽出去,在他腰上一拍,厉声了一句,“站好!”
诸允爅委委屈屈地被一掌拍老实了,掀着眼皮看她,药铺邻居家的大黄似的,瞧得杨不留实在忍不住弯了眼睛,提了一句,“殿下,孟歧的信你可还留着?”
夜色渐深。
杨不留把十八相送似的肃王挡在门外,隔着一道门缝叮嘱他明日早朝前务必含一颗清心安神的药丸在嘴里。
诸允爅自然满口答应,杨不留却不指望他当真能依着她的医嘱执行——她叹了口气,转身要关门,诸允爅却抬手撑住门边,半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在外室睡得酣甜的念儿被肃王卷着被褥卷搁在门口,转而沉默地望着杨不留颇为好奇的眼睛,良久,低声问道,“不留,你希望我是谁?”
杨不留微微蹙了下眉。
诸允爅犬齿磨了磨下唇,认真道,“肃亲王?还是镇虎军主帅?”
杨不留似是恍然,目光霎时如水,柔和地拥着诸允爅微微颤抖的肩,“都是你,有何分别?殊途同归罢了。”
“哪儿有什么归处……皇位之下,不归路还差不多。”诸允爅微微叹了口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父皇想要维护他至高无上的权柄,可我只想拼尽全力顾全四境——这一日之间变数丛生,我怕……”
“最坏不过身死,殿下久征沙场,难道还怕死不成?”杨不留轻轻摩挲着他的背,低声道,“无论如何,只要你留我,哪怕神鬼险途,我也能陪你走下去。除非……”
诸允爅迷茫地撑着杨不留的肩膀,“除非什么?”
“除非你始乱终弃,招惹别的姑娘……”杨不留笑眯眯的瞟了诸允爅下身一眼,“或者你可以试试。”
诸允爅闻言一抖下身一凉,甚么瞻前顾后的倒霉心思都没了,规规矩矩的退到门外,却被笑得明媚的杨不留一把扯住腰间,搭着他的肩踮起脚,轻轻在他额上落了一吻,“好好睡一觉,明日早朝怕是不会安宁。”
温香软玉投怀送抱,不顺杆往上爬岂是肃王殿下一派的作风——诸允爅顺势腻歪着拉住杨不留的胳膊,蹭了没几下忽觉肉疼,定一定神才发现,杨不留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根银针,俏皮地戳在肃王殿下的痛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