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到穷途末路,闻戡都头一次跟奴儿司妥协,奴儿司借题发挥,苦寒之地临近冬日苦于粮草取暖,借机讨要煤矿要得明目张胆。
宣同府受制,闻戡都只能逼着陈家矿上赶工,得知矿道坍塌一事时闻戡都又气又急,当即带人从矿山取道绕过去看看——然玄甲营五百余人刚到矿山寻得隐蔽,闻戡都便接到了肃王和温知府带着金吾卫来陈家矿山查勘的消息。
闻戡都头皮发麻,抬手摔了杯子,咒骂了一句,“肃王殿下现在在哪儿?”
斥候单膝跪地,脸颊被迸溅起的茶杯碎片抹出了个血口子,“前几日李老板的作坊出了事,今早陈家有一位管事跑到李家矿上求助,被肃王殿下撞见,此时应当在从西边赶来的路上。”
“废物!”闻戡都胡子抽动了几下,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带了多少人?”
斥候道,“广宁府衙差十人,金吾卫副统领另二……二十五人。”
斥候心里发紧,没出息的磕巴了一声,闻戡都正在他磕巴那下停住脚步,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单手撑着刀柄,又坐了回去。
温如珂的心眼儿放在陈李二人身上许久,想必闻戡都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肃王已经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他带着金吾卫往矿山跑,应当不会单纯的只是救人查案,而是想要翻出证据,把闻戡都查个底儿朝天。
肃王难道是打算一鼓作气,伺机抓人?
可区区几十人马,只要闻戡都一声令下,肃王连闻家军营地大门都不见得能冲进去。
难道他带着兵符不成?
闻戡都原本如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他想要将肃王和金吾卫困在广宁府城中,届时一旦有什么战事风声,肃王很难坐得住。只要他动了兵,那闻戡都就有一整盆的脏水等着往肃王的身上泼。
可现在乱成一锅粥,闻戡都一时不知,他这被迫提前的计划究竟能否行得通。
闻戡都沉默良久,撑着刀柄的手腕一动,刀鞘重重地敲在椅子侧方,唤来玄甲将士道,“玄甲营现匿在何处?”
玄甲将士抱拳,“全营兵士分于矿山四侧,一百巡视,监督坍塌矿道以外的人照常做工,副都统亲兵五十,全数藏于院中。”
闻戡都点头,“传令下去,整营戒备,把矿山正门让开,斥候待命,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恭迎肃王殿下亲临。”
巳时三刻,边境斥候在鄢渡秋帐外嘶声喊报。
奴儿司一层又一层的兵力在边境晃了许久,今日一早,又加增了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