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肃王殿下是怎么压下满心滚烫喷涌,没一时冲动着一把搂住如此不设防的杨不留狠狠地咬上一口的。
他勉强藏着周身几欲迸裂的野性,末了只是红着一双眼,压抑着他全然不知竟已深沉至此的眷恋,用力地在她头顶胡乱地揉了一记,转身送她回去。
杨不留也不知到底醒了没有,也不计较肃王这把她脑袋揉成鸡窝的手劲儿,轻轻浅浅的笑了一下,替他阖上了门。
肃王便如此一动不动神魂出窍似的在门后僵直地站了半晌,然后抱头蹲下,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疯了疯了疯了。
肃王那一瞬想的竟是,去他的北境江山。
托辞早上淋了会儿雨身子不爽的肃王殿下,临近晌午才趁着秋雨暂歇的空档钻到药铺前堂,无半分病态地捧着杨不留端给他的姜茶喝了个一干二净。
一早收衣裳的时候杨不留虽是半梦半醒,可发生的事情她模模糊糊记得,没觉出有甚么不对劲。但她总觉得从肃王这张脸上看出了一种小人得志欠嗖嗖的劲儿,正要开口问他是不是琢磨话本子有了什么进展,便听见药铺门口“叮叮当当”地跑进来一个少年人,跪地抱拳一气呵成——杨不留在他肩甲上瞥了一眼,又是肃王府的一名小家将。
送信的小将士是年初刚进到肃王府的,看见自家主子说话还有点儿胆怯磕巴,“殿……殿……殿下。”
诸允爅对这个个子不高却曾当街拖住了一头发疯老牛的蛮力少年印象深刻,他见这小孩儿紧张,便逗他,“白……白……白宁。”
白宁咧嘴一笑,郑重其事地捧着一封信递过去,“岳将军托我给殿下带个信儿。他说……他说……”
诸允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不催他,只是迅速拆了信封想要一探究竟,可抖开信纸一瞧,却登时气得笑出了声。
杨不留不解,抓住诸允爅随手扔下的信纸,只见上面不正不经地写了四个大字,“我回来啦!”
白宁这才接上话,“岳将军跟我一道骑马过来的,这会儿——”
楼上虚弱了几日的言归宁突然中气十足的大喊。
“臭小子!老子新换的瓦!你给我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宣同府有异的消息送出三日,诸荣暻便拟了一道圣旨,只说路上刺杀之事仍待调查,让岳无衣先带队护送,传旨到广宁府。
之前吃过一路上无人护送的亏,岳无衣这次多了个心眼儿。除却原先押送赵谦来的鄢将军部下和广宁府衙差,他又旁敲侧击的吓唬传旨的小公公,让他讨了金吾卫的一小队人马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