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允爅余光瞥着她,硬撑了半晌的脸上绷不住笑意,他提着笔,忽然侧目,直截了当地望进杨不留的眸子里,“好看吗?”
杨不留耿直地点头,“好看啊。”
诸允爅被她理直气壮地答话唬得一愣,“你一个姑娘家,倒是……着实坦诚。”
杨不留垂下眸子,目光重新回到诸允爅的手背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有什么可矜持隐瞒的。我师父年轻的时候也好看啊,我爹天天夸呢。”
诸允爅无奈一笑,重新落笔时注意到杨不留原本并无情绪的眸子里漏出一丝探究好奇的痕迹,顺着她的视线一瞧,了然问道:“你对我手背上的疤很好奇?”
杨不留又点头,“殿下是右利手,伤痕也落在右手上……这伤本身不浅,年头久了疤痕才浅淡,可曾断过筋骨?”
“战场上断过,一年之内都拿不起重刃,后来练着左手持兵刃,等到熟稔,右手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诸允爅动了动右手手腕,“多亏回京之时,老师家中的名医帮忙诊治,不然真就废了。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杨不留忽而问,“殿下可是受的刀伤?”
“正是。”诸允爅颇有兴致,“怎么?”
“那回京名医诊治之时,可曾说过什么话?”
“……”诸允爅转头看她,示意她说下去,杨不留却敛了下眉,似乎是不便多说,诸允爅抬手一挥,“但说无妨。”
“镇虎军的军医有问题。”杨不留谨慎,却很笃定,“断筋骨的刀伤虽会用去腐生肌的药涂抹以助恢复,可殿下手背上的伤疤却很明显是腐蚀过深的痕迹,这军医……用这等虎狼之药,恐怕居心叵测——在战场上,无法持兵杀敌或手上略有生涩,便是去送命。”
诸允爅平淡地又在自己手背上瞥了一眼,轻轻提起几分笑意,“你若是个男儿郎,我定要招你入了镇虎军不成。”
听得诸允爅说话的语气,杨不留微微绷紧的神经松缓下来,“看来殿下已然惩治了歹人。”
微风拂起。
杨不留伸手压着被风吹得凌乱的尸单边角,提醒着诸允爅补全看不懂留白的空隙。
诸允爅反而好奇,“你就不想多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