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珂一怔,释怀轻笑,转而便唤了声杨姑娘,“这位老妪说,尸体头上的金梅首饰是她在孙女大婚之前特意请工匠打的,按照告示上的描述,所差无几,但她孙女大婚前日便留书离家……所以,劳烦杨姑娘,带这位老妪前去辨认一二,这尸体究竟是不是——”
老妪轻声附和,“梅雨,我孙女儿叫梅雨。”
杨不留点点头,平淡地扶老妪走进屋子里的薄烟之中。
诸允爅抖开扇子,视线落在屋门处,轻声问道:“留书离家不见踪迹……为何不曾报官?”
“不想招惹口舌是非罢了。听说她家中婚事由妹妹顶替,家里人又觉得她是与男人私奔,有辱名声,所以未曾张扬。这即便怀疑离家的女儿已经遇害,家里的父母也不愿露面,还是让这老妪前来认尸……”温如珂摇摇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女儿难道就不算人命了不成?”
诸允爅面容未变,眸子里却冷了下来,哼笑了一声,并未应答。他抬眼见那屋中两人缓步出来,正要开口询问,杨不留却似是明白他们的思绪,皱起眉,轻轻摇了摇头。
除了那套金梅首饰是老太太订做送给孙女儿梅雨的,剩下的衣着打扮,包括身上所有痣印斑痕,均非梅雨的症记。
老妪出门离开义庄时似乎松了口气,只是觉得死的人不是她的孙女,金梅首饰也便瞧着不像她订做的那副了。温如珂抬眼看向一脸难以置信急得直挠脑袋的宋铮,甚是诧异怀疑。
“当时她认得的不是所有的证物?就只认得这一套金梅首饰?你没问清楚?”
宋铮委屈得很,心里也犯嘀咕,“这老太太看见金梅首饰就开始哭,指着告示说这是她孙女儿的东西,我哪儿知道她只认这么一套首饰啊……那合着,别的东西都不是那个什么梅雨的?可梅雨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儿?”
杨不留抬起胳膊在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中间插了一句,“知府大人,捕头大人?死者身份暂且再议,既然到这儿了,我便先将女尸的验尸结果禀报给二位如何?”
诸允爅帮着杨不留将尸体抬至院中摆正,宋铮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凝眉严肃地瞧着他们二人忙前忙后,忽然觉得小腿上挨了一脚,一低头,紧接着便听见温如珂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提醒他,“你倒是上前帮忙啊——”
宋铮一拍脑袋。平日里在药铺,瞧这肃王殿下被言归宁差使碾药搬柴的瞧惯了,一时没回过劲儿来。他吞了口唾沫,往尸体跟前迈了一步,杨不留便举着一把油纸伞,嫌他碍事,轰他离尸体远一点,调整尸体的朝向位置。
尸体身上的伤痕敷贴之后已然尽显。杨不留撑开油纸伞,抬手招来三人,迎着日光教他们隔伞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