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这座强买强卖的宅院跟豪华的官驿不沾边儿,但那张同行军扎营时相似窄小的床却让诸允爅周身的疲倦一下子涌了上来。
诸允爅许久没有睡得如此踏实。
一夜好眠。他起床时日头方搭上他的发梢,岳无衣在东厢房还说着梦话,梦里大抵又被温大哥罚了抄书,正哼唧着能不能少抄几遍,不然手疼没法练剑。
诸允爅跑到院子打水洗漱,凉水刚沾了脸,便听见隔壁小院里劈柴烧火的声音,翻身跃上院墙,正能瞧见杨不留的侧影。
清晨时分,少女长发未束,劈了柴点了灶就托腮守在两个药罐前轻轻扇动蒲扇,可没过没一会儿就开始点头啄米,披散的发梢顺着肩背滑落,被跃动而起的火苗燎出了焦香的味道。
杨不留当即跳到井边拯救自己可怜的发梢,抬眼瞧见坐在墙头偷笑的诸允爅,微微弯起双眼:“肃王殿下早啊。”
诸允爅握拳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抬腿从墙上一跃而下,拿过杨不留手里的蒲扇踱到药罐跟前,“怎么一大清早就熬药?”
“家里两个小病秧子呢。”杨不留微微讶异,她坐在井边用手指梳开烧焦成绺的一小撮长发,随意地束起,“看样子殿下熬过?”
“别把我跟那些养尊处优的皇族子弟相提并论。带兵的可没那么娇气。”诸允爅边扇蒲扇边凑到灶台旁抽了抽鼻子,问道:“煮的什么粥?”
“红枣山药粥。”杨不留一边说一边到灶台前掀开锅盖,“殿下跟岳小将军一会儿过来一起吃?”
诸允爅一愣:“啊?”
杨不留笑道:“虽然都是些粗茶淡饭,但我跟我师父的手艺都还说得过去。”
她说话轻描淡写的,眉目神色看起来也平和,半分没有昨晚跪在地上威逼利诱地坚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