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哗啦——”一声。
岳无衣捂脸,偷偷从指缝看见那位风度翩翩的落汤鸡。
门口紧接着就跳出来一位一袭蓝白的少女,手里的盆应声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走过来……”
“……”诸允爅抬起手臂,用湿漉漉的袖子抹掉黏在脸上的菜叶,眯着眼睛拧了拧衣袖,擦了擦从头顶潺潺流下的脏水,“姑娘真是好臂力,水泼得这么高……”
诸允爅话未说完,岳无衣打量了一遭便在旁边叫嚷:“诶,你不是那个小仵作嘛!”
杨不留没有手帕,只能扯下腰间的抹布默默地替白衣公子擦脸。她听见岳无衣的叫喊先是一怔,紧接着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被脏水迷了眼的落汤鸡,忽而惊讶。
“呀,那两个傻子。”
虽是无心,不过终究是一不留神泼了人个透心儿凉,杨不留过意不去,便估算着白衣公子的身量,翻了套他爹的旧衣裳带他换了去。
前堂的岳无衣喝着热茶,跟刚被李婶儿送回来的宋来音玩到一块儿,俩小孩高兴地交换了名讳,在屋子里蹦来跳去。
杨不留蹲在后院熬了老姜汤,端着两碗钻回前堂,正撞见换好衣裳下楼的公子。
这人一身玄色长衫,腰系绣着暗纹的掺金束带,脊背挺直而萧肃,周身缠裹着正气凛然。
上次见这身衣裳还是三年前,杨謇穿着这身衣裳带他闺女上山采药,结果爷俩儿双双迷路,在一个小山洞里等着言归宁骂骂咧咧地领他俩下山回家。
杨不留微微晃神,觉得往昔历历在目,岁月在她这儿竟像是未曾流动过似的。
玄衣公子看不出面前姑娘心中所想,还当是单纯觉得他一身倜傥,于是乎揖手施礼:“多谢姑娘赠衣之恩。”
“穿着还挺好看的。”杨不留摆摆手,表示无需多礼,而后眼睛一转,强调道:“谁说是赠了?穿过了要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