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断酒之前给他解解馋,免得他惦记着偷酒喝。”杨不留拍了拍双手,搓掉指头上的盐粒儿,状似无心地问道:“他要是再来你这儿蹭酒喝怎么办?”
黄老板心里一抖,一拍胸脯:“坚决不给。”
“不给他直接就上手抢了……”杨不留满脑袋都是言归宁调皮耍赖的招式,简直哭笑不得,“他若是来,你就给他用酒坛子装水卖给他,等他回家偷偷摸摸喝的时候,发现是一坛子水也晚了。他知道我看着他呢,不会到你这儿来胡闹的。”
黄老板手一抖,算盘珠子扒拉错好几个。
这师徒俩为这喝酒的事儿斗智斗勇不是一天两天了。
言归宁来喝酒时也怕被他徒弟撞个正着,所以千叮咛万嘱咐,只要他来,酒酿一律装到茶壶里去,带走的除外。
黄老板心里苦。黄老板偷偷跟小张说,小张脑子根本绕不清楚。
“老板,那这酒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啊?”
黄老板送走杨不留,脑袋瓜子直迷糊,“……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老板,上次言先生赊的女儿红……”
“……她都说了我是白给的,你好意思要钱啊?”黄老板一拍脑门儿,“我真是上辈子缺德,怎么就认识这么两个不省心的。”
正此时,二层吃饭的岳无衣急切切地从伙计手里接过热腾腾浮着油光的肘子,头稍一偏,瞧见楼下门口掠过一个黛蓝茶白的纤细身影,有几分眼熟,思忖片刻想起来:“诶,那不是那个小仵作吗?”
诸允爅闻言扭头,连个小仵作的影都没看到,倒正撞见昨夜驻守城门的两名亲兵。两人皆单手抱着头盔,进了酒楼便四处张望,肩上的甲片泛着冰凉的光,磨蹭碰撞出声响。
岳无衣也是一惊,脊背瞬时绷直,见这二人在一楼自左到右转了一圈儿,寻到空座坐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而低声道:“殿下。”
诸允爅敛着眉,端起酒杯一口灌下,清冽醇香和滚热刺激的味道自上而下,缓缓落入腹中。
“下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是。”
闻戡都独断专横,治军严谨教条,手下亲兵都不是话多言杂的稂莠之辈。两人一顿饭吃得安静无声,急得岳无衣直挠楼梯的沉木扶手,直等到两人均放下筷子喝上热茶,这才听见他们有了交流。
“三哥,这在城门都守了四五天了,副都统让咱们抓的人是不是听了什么风声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