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力推降低尊孔仪度,只有徐阶一人驳斥,”虞璁抬眼看他,慢慢道:“那时你说了一句,‘你竟敢背叛我’,对吗?”
五年前的争辩怒斥,皇上既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徐阶当时反问你道,背叛生于依附。我没有依附你,何来背叛?”
张璁脸色一白,竟跌坐在了地上。
他所有的傲慢与不屑,在这一刻都只化作一滴滴的冷汗,如蜘蛛般趴在背后。
当时陛下看似毫无芥蒂,几年里都不再提及此事,可如今竟记得一字不落!
何其城府!
单这一句话,都足够拿来治他死罪了!
“朕问你。”虞璁缓缓站了起来,垂眸看着他道:“这朝廷上下,还有多少人不以朕为顾,而依附于张大人您呢?”
他那日与鹤奴闲坐着吃烤鸭的时候,才猛然想起,真正贪污的是那功成名就之后的徐阶,而不是张璁。
可陆炳竟也因之前的一句错话,实打实的查出一堆隐秘的事情出来。
张璁深呼吸了一刻,沉闷道:“臣……知罪。”
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仿佛一把铡刀已经悬在了脖子上,随时都可能劈下来。
“张大人,往事细追毫无意义,朕以为,收拾心绪,专心正务才是。”
虞璁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平稳道:“朕明日,发通令,命全京各处自觉缴纳田产,你只用去一一登记便可。”
再一棍子大棒,再一根胡萝卜。
便足够驾驭这个人。
“陛下?!”张璁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道:“如此作为,真的有可能吗?”
就靠皇帝的一纸通告,就把那些勋戚侵占的皇田都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