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只藏獒垂涎三尺,也壮着胆子想凑过来分一杯羹,黑色藏獒抬起带有血沫的嘴巴,发出一道声震四野的怒吼,吓得那几只藏獒夹着尾巴缩了回去。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了这只黑色藏獒的本来面目,它是一只铁包金藏獒,身上大部分毛发为黑色,只有四肢和下巴上有少许黄色,此时下巴上的黄色已被同类的鲜血染成红色。又厚又密的毛发覆满它的全身,长长的鬃长令它看起来威猛如雄狮,长期的同类相食令它原本黑色的眼眸变得微微泛红。
张子安看得心头阵阵发寒,手脚冰凉。
他想起一句自古流传下来的老话——九犬出一獒,意思是将几只幼獒放在一个窖坑里,只提供很少的食物,让这几只幼獒为了生存下去而自杀残杀,同类相食,最后唯一活下来的獒就是獒中之獒,性情凶残无比。
食物短缺的流浪狗收容中心,岂不正像是一个超大号的窖坑?
从这上千只藏獒里杀出来的这只铁包金,一定可以算是獒王了!
怪不得……这个收容所里的藏獒数量明显不足1千,原来是已经形成了大鱼吃小鱼的食物链,即使是那些病死饿死的狗,恐怕也没人敢进去捞尸体出来,自然也就成为其他獒犬充饥的食物。
视频于这里就结束了。
张子安早已忍不住,马上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冯导,是说让飞玛斯和警犬们从这些藏獒的围攻中死里逃生?”
“是的,你先听我说。”冯轩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能理解张子安的感受,剧本的这部分拍摄起来异常凶险,任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爱犬冒这个险。
他站起来,踱着步子斟酌词句,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也许你们会笑话我是个老古董,不过我始终认为,电影不仅仅是娱乐的,更应该承载一些社会责任。我从来不拍低俗电影,也许那样的电影更容易名利双收,但是已经有太多的人来拍了,不差我一个。我拍抗战电影,因为我不想让年轻人忘记那段历史;我拍警匪电影,因为想要匡扶社会正气;同样的,我拍这部电影——”
他指着屏幕上定格的那只獒王,继续说道:“是想让社会关注这些游荡于藏地袭击人畜的野兽,让更多的人知道它们对藏民和当地的生态环境造成多少伤害。如果有人能提供帮助,无论是捐款还是捐物,那么我这部电影就有了更多的存在意义。”
张子安本来是满腹牢骚,觉得冯轩为了让电影更加惊心动魄根本没有考虑这些警犬的安危,然而听到这一席坦荡的肺腑之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刚接过了话头,说道:“据统计,藏地每月有180人次被流浪狗咬伤,这还是仅仅是统计到的,再加上那些未被统计的,实际数据恐怕翻倍都不止。另外,这些流浪藏獒并非只是袭击人畜那么简单,它们还会将包虫病传染给人类,某些地区每8人里就有1人感染包虫病,这种病又被称为‘虫癌’,极为难治,死亡率极高。”
说到这里,许刚关掉视频,放了几张图片在投影上。
“这是感染包虫病的儿童。包虫病泛滥的主要原因就是犬粪感染水源,而当地的饮用水消毒状况显然不像内地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