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回神,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出声,无声行了一礼,退下去了。龙三离去后,纪宁一个人站在原地半响,片刻后,缓缓抬脚走向了窗边,窗下便是那处衣冠冢,夜色已经蔓延,竹林中萤火点点。
纪宁伸手,偶尔萤火虫在素白指尖缠绕。
垂眸看向安静的衣冠冢,声音微沉。
“今年的流萤,比往年少了些。”
已走出数步远的龙三似有察觉,回头便见先生立在窗前,夜色中面容模糊,只是唇瓣开合,似在说话。
内掩竹楼,静立卿旁。
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句话。
龙三其实有些不明白,因为不知道先生是否爱慕她。说爱慕吧,可出事到现在,先生从来都是沉默,从未有半分哀色,饮食起卧一如往常,可若说不爱,何必在这守着她?虽是夫妻,到底名不副实,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不,见过。
在纪湛的画上。
后来纪湛画了嫂子的肖像,是真的美,身在画中,灵气已经跃然眼底。可是再美,也只剩惋惜了,她已长眠地下。而那幅画,先生守着纪湛画,可等画完成,却只看了一眼就束之高阁了。
到底是爱,或是不爱呢?还是,先生自己也不知道呢?
…………
林立德忐忑的等在花厅中,不知道那位纪家大公子是否好相处,若真得罪了纪家,就真的没办法和老爷交代了。林立德完全无心喝茶,更无心去打量的纪家的陈设,只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怎么还没来?
会不会压根就见不到人?
若是见不到人,该怎么和老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