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查曼·伦巴,当我在战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明白。”
快绳轻笑着:“那个过去沉稳而温和,举止得体的查曼表哥,已经不存在了,他的眼里只剩下死寂和痛苦,空洞和冷漠,他的躯壳里只剩下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黑沙大公,仿佛他亲人的鬼魂依旧笼罩在他的头顶,久久不散。”
“我每一次跟他说话,都不寒而栗,要么我是在跟死人说话,或者,在他的眼里我才是死人。”
泰尔斯想起在火光里忽明忽暗的黑沙大公,捏紧了拳头。
“扭曲,泰尔斯,扭曲。”快绳的声音回荡着。
“他们都被扭曲,被俘虏了,包括我的父亲和兄长,泰尔斯,被权力俘虏了,奴役了,迷失了。”
曾经的埃克斯特王子冷冷地道:“在那副锁链里,他们变成别的模样,冷漠的工具,冷血的人渣,多疑的暴君,却唯独不再是他们自己。”
泰尔斯愣住了。
很久很久以前的某段对话,重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起来。
【真正可怕而令人畏惧的,不是那些灾祸。】
【而是我们自己】
【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堕落成什么样子,腐坏至何种地步,牺牲掉怎样的的底限。】
“因为如果你要进入这个圈子,泰尔斯,乃至爬到顶端,”快绳的语气急促起来: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俯首称臣,开放你的身心,让他们的世界和观念,统治你的全部,把你变成你自己也认不出来的模样,只有这样,你才能开始玩这个游戏,才能玩得风生水起。”
“我听说你是从民间被找回来的,泰尔斯,”快绳轻声呼唤,把泰尔斯从沉思和出神中呼唤回来:
“那么回答我,仔细想一想,你成为王子之后,变成了什么模样?”
“你是否还能选择自己的路途?跟随自己的心意?”
“在成为王子之后,”快绳的话像一把尖刀,直入泰尔斯的心口:“你还是你自己,还是泰尔斯吗?”
“还是已经……变成了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