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皱起眉头,扇走刺鼻的气味——一个头发稀疏,脸色红润,从上到下散发一副富态的落日祭司挺着大肚腩,舒服地坐在隔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含着手里的金属软管,吞云吐雾。
“乍得维?”
正在抽烟的富态祭司大概五十来岁,闻言一惊睁眼,从告解室里蹦了起来,一头撞上门板。
“啊,公爵大人!王子殿下!”
乍得维祭司疼得涕泗横流,却也顾不上许多,他神色慌张,手忙脚乱地把水烟壶塞进袍子里:
“我那个就是……正在准备待会儿的告解,需要进入绝对理性和平静的状态……”
但詹恩毫不客气,一把将他揪出告解隔间:
“出去,守着门,别让人靠近。”
乍得维抱着水烟壶一个趔趄,有些发懵:
“可是我一会儿还要给贵人们做告解……”
“从现在开始,你先后给南岸公爵和第二王子做告解,还不够吗?”詹恩冷冷道,“其他的人,让他们去别的告解室。”
乍得维愣了好一会儿,他看了看詹恩,又看了看泰尔斯,最后看了看狭小的告解隔间,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他不再紧张,而是抖了抖肚腩,大大方方地亮出水烟壶,邪恶一笑:
“可是嘛,公爵大人,落日女神可不会原谅我们弄虚作假噢,除非啊……”
泰尔斯眯起眼睛。
“出去,现在,乍得维,”但詹恩面色不变,只是语气更冷:“落日女神就会原谅你和平托尔老夫人的好事儿,不让她儿子知道,更不让他为了亡父的名誉来找你作生死决斗。”
乍得维祭司瞬间石化。
“嗯?”詹恩挑挑眉毛。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乍得维祭司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泰尔斯有些惊讶:
“那家伙,乍得维是祭司还是教士来着?诶,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但詹恩只是冷哼一声,坐进一侧的隔间里。
有来有往,于是泰尔斯也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拉开另一个告解隔间的门,扇了扇烟味,坐进隔间里的一片黑暗中。
“现在可以讲了——”
但泰尔斯话未说完,另一个隔间的人影就晃了晃。
只听詹恩啪地一声推开隔间门,再来到泰尔斯的隔间前,开门挤了进来。
“往边上让让。”公爵冷冷道。
“喂!”
泰尔斯被詹恩挤到一边,咬牙切齿:
“那边不是有空位……”
“烟味儿。”詹恩目光不悦,言简意赅。
泰尔斯一怔。
“抽烟的人,不应该再怕烟味了吧?”
“穷过的人,不应该再怕穷了吧?”
泰尔斯顿时语塞。
于是乎,星湖公爵和南岸公爵气呼呼地挤在狭小的告诫隔间里,在黑暗中怒目以——以听对方的鼻息。
“我没有杀他。”
詹恩咬牙道:“我没杀达戈里·摩斯,或者授意其他人去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