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皱起眉头:这是木头触地的声音,节奏紊乱,散漫而不经意,似乎是随手敲出来的一样。
但偏偏又很沉重。
就像……
书房的门开了。
金克丝女官走了进来,对着女大公和王子殿下微微一躬,然后礼貌而低调地退了出去。
女官身后的出现了一个瘦弱不堪的身影。
新来的客人微微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颇为老旧而厚重的拐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拐杖,杖头稳稳地点地。
“噔,噔,噔……”
金克丝带上了书房的门。
王子和女大公连忙正襟危坐,看向来者:他一下一下地向书桌旁的泰尔斯和塞尔玛走来。
“抱歉,两位先生女士,年纪大了——咳——这身破骨头经不起折腾,”随着客人传来的是一把苍老虚弱而干瘪的声音,中间还伴随着一声清嗓。仿佛不这么做他就说不下去话似的:
“从安伦佐到埃克斯特,一路上坐的马车,差点没把我的屁股都颠掉——小伙子们生怕我死在半路上,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到了龙霄城后,也不得不休息了四天。”
泰尔斯先是看了一眼那根拐杖,想起很久以前曾有数面之缘的黑先知,让他心里一阵不舒服。
王子排除掉多余的印象,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来者:
这是一个干瘦而矮小的老人,头顶的白发稀疏,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似乎经历了太多的风霜。
老人全身上下裹着——用这个词是因为他的身材实在太干瘦,以至于看着就像是衣服挂在过小的衣架上——一身寻常的暗色外套,陪着白色内衬和红色围巾,看上去跟一个店铺里做买卖的寻常商人没什么区别。
他的精神似乎不是太好,眼神迷蒙而浑浊,唯独左眼戴着一片夹鼻的单片眼镜,使得他的左目从正面看去显得特别大,老人勉强挂着一副平淡温和的笑容,法令纹联动着皲裂的嘴唇上下颤抖,给人一种晚景凄凉的感觉。
看上去竟比里斯班和六年前的努恩还要苍老——泰尔斯暗暗心惊——至少也有七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