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梵背对着杜云,替图柏挡去所有的栗子壳,一双墨色眸子清透的看着图柏。
图柏眉峰一抖,伸手抚去他肩头的栗子壳,不悦的探出头,“看准了再砸行不行。”
杜云被孙晓和师爷各按着一只手臂压在桌子上哇哇直叫。
千梵握住他轻抚自己肩膀的手腕,温声劝道,“莫要生气。”
图柏瞥了瞥唇,“气他个大脑袋,我才不气。”他带着千梵走远一点,站在客栈门口,说,“不就是一具尸体吗,你让她处置怎么了。”
杜云大喊,“规矩,规矩,你丫的懂个屁规矩。”
平常图柏也粗俗,啥话都敢说,但千梵在身边,他就觉得一丝一毫的秽语都好像会沾脏如濯濯青莲般的僧侣,不悦的拧起眉,“你给我好好说话。”
杜云一指大门,“快给我出去找回来。”
图柏拉着千梵就走,“去就去。”说完扭头就走了。
客栈里被他们这一闹腾,栗子壳掉了一地,杜云脸还贴着桌面,哼哼道,“放手。”
孙晓和师爷将他放开,“大人,您别生气了,图哥也是好意,祝鸿就这么死了,让谁能甘心。”
杜云抓起栗子,慢悠悠剥开丢进碗里,呼噜噜把汤喝完,“我明白,就是想让他知道知道当好哥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拍拍手站起来,“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别让芸娘和孩子出事。”
洛安城大街上,图柏边走边看千梵身上还有栗子壳,皱着鼻子帮他捏去,“她一个人特别可怜,亲眼看着夫婿孩儿受此极刑,又受辱生下孩子,我就怕她想不开,做出点傻事来,才答应她的。”
图柏设身处地想一想,就觉得芸娘将来的路该有多艰难,心里那挥之不去的伤口兴许一辈子都愈合不了,他是想,若是将祝鸿的尸首交给芸娘处理,她发泄过后,会不会就能带着幺儿好好活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没,神采飞扬的眼睛黯了下来。
千梵从没见过这个人垂头丧气的模样,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伸手想摸一下。
他也的确伸出来了,衣裳发出摩擦声,图柏歪头疑惑看着他要抬不抬的手。